“怎麼娘娘您連這都不知道?”冰藍郡主十分奇怪地問。
“冰藍,本宮可不想跟你猜迷語。”楚雲王後的面色微微地沉了下來,已然沒有耐性再去聽冰藍郡主的玩笑。
看到楚雲王後這般模樣,冰藍郡主方才意識到了一絲異樣。她不免坐直了身子,問道:“原來王後娘娘果真不知道?澤兒,可是對那朱砂情有獨鐘呢。”
“什麼!”楚雲王後重重地一拍鳳椅,霍然站了起來,“澤兒?”
“怎麼?”冰藍郡主笑眯眯地端起茶來喝了口,“這樁婚事不好?親上加親,豈不樂哉?”
“樂哉?”楚雲王後急極改壞地重新坐下來,氣沖沖地說道,“有甚麼好樂?那個朱砂,本宮瞧着她貌似單純,卻是個罕有心計的孩子。便是本宮這樣的一雙慧眼都看不穿她的内心,這樣的女子,又有着武昭國帝女的身世,怎能輕易就讓她與澤兒親近?”
冰藍郡主含笑不語,品了幾口茶,笑道:“怎麼,偏偏要你們莊家的女子世代為後?這是你的心結,還是莊丞相的?”
“閉上你的嘴,冰藍。”楚雲王後的臉攸地漲得紅了,怒氣沖沖地瞪了冰藍郡主一眼,道,“你以為這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
“哦?難道還有其他?”
“還有……”楚雲王後深深地吸了口氣,猶豫了片刻,終道:“本宮懷疑,她曾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
冰藍郡主微微地張了張口,終是哧地笑了出來:“娘娘還果真是有情趣……”
楚雲王後紅着臉瞪了冰藍郡主一眼,心情複雜。“這個朱砂,表面看起來年幼無知,但從她一入得宮來的種種表現來看,這個孩子的城府深到絕然不是澈玉澄玉能夠匹敵。還是那句話,若是連本宮都探不清她的底,又如何能夠放心地讓這樣一個危險的女子接近澤兒?”
思及朱砂一入得宮來,以茶澆滅火盆的一幕,楚雲王後不免心頭一陣憋悶。那在妖冶火焰裡倔強而明亮的臉龐,有種讓楚雲王後說不出的寒冷和隐隐畏懼。那張臉龐有些眼熟,不過絕對不是像紅菱兒的那種眼熟,那倔強,那帶着堅定與挑戰的神情,像極的,是另外一張臉。一張,即使閉上眼睛,也能鮮活的出現在眼前的臉。
沒有任何的憎惡,也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隻是用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倔強、堅定,無論怎樣打擊報複都不會有半分不滿表示的女人,卻用她獨特的美麗和倔強,來嘲笑自己的無知和可笑。
就用,這樣的方式,來狠狠地踐踏自己的驕傲!
楚雲王後突然産生了一種憤恨,在那日的火海之中,也依舊沒有呼救,沒有叫嚷,隻是淡淡地、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女人,要楚雲王後如何不恨她!
表面看似清純,内心城府似海的女人,這輩子注定是她楚雲王後的死穴,她怎麼能夠讓一個性格如此像那個死女人的朱砂,牽着她如此優秀的兒子的手!
楚雲王後的眉心,又開始隐隐作痛了。
“那件事情,娘娘您也不确定是不是朱砂看到了?”冰藍郡主端起茶杯,轉頭問道。
楚雲王後面色陰沉地點了點頭。“已然派出了眼線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但是卻沒有明顯的線索。不過,本宮還是對她有着很大的懷疑。是直覺,想來事實也當是八九不離十。”
“有些事情,不必非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時候别人的眼睛也能發現點兒東西。”冰藍郡主說着,輕輕地飲了口茶。
楚雲王後望着冰藍郡主,陷入了沉思。
見狀,冰藍郡主便站起身來,笑着告辭了。
“秀水,”沒有客套,沒有相留,楚雲王後在冰藍郡主的身影消失在“雲香殿”之後,面色凝重地喚道,“去傳玲珑前來見我。”
秀水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但急忙便應着走了出去。
當秀水來到“醉芙軒”之時,玲珑正在替朱砂從衣櫃裡把衣裳都取了出來。即将要到正午之時,是應當要曬曬衣服的。玲珑常怪底下的丫頭們做事太不仔細,但自己又常常要跟着朱砂在身邊,這些細節上的事情雖小,總是要一樣一樣的說給這些小丫頭們聽才知曉。但轉頭她們又忘到了腦後,好歹現在有了璇兒這個行事穩妥的,能替替自己,玲珑還是想着親力親為的把這些事情做好才是。
她隻想,像自己母親當年服侍紅菱郡主那樣,傾心傾力地去照顧朱砂。這個心地柔軟而善良的孩子,總是表面上故做堅強,想要把她身邊的人都藏在她的羽翼下面去保護,卻不顧自己的遍體鱗傷。這樣的性格,到底與紅菱郡主太像,還是不像?
玲珑輕輕地歎息,不過,能在這樣的一個人兒身邊服侍,卻是莫大的幸運,不是麼?
“玲珑姐,”鹦女慌裡慌張地跑進來,道,“王後娘娘的派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