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不要不開心,是不是想要打獵玩一玩?”到底是白澤手下的侍衛,跟他的主子一樣看得出個眉眼高低。朱砂險些感動得快要哭出來了,不住地點頭稱是。
“那屬下帶您去打點小獵物罷。”溫良笑得寬和。
“真的?”朱砂驚喜地問。
“嗯,”溫良點頭,“屬下帶公主殿下在附近轉轉,打隻野兔野鴨供公主樂一樂可好?”
“好!”朱砂開心地點頭,忍不住拍起了手來。
“那咱們走。”溫良說着,牽動馬匹,朝着遠處一片更為茂密的樹林裡走去,“屬下帶公主殿下玩一小會兒,便回來與文王殿下彙合,要不然隻恐一會子太子殿下尋您不到,會擔心的。”
“嗯,嗯。”朱砂深表同意。
“哎,你們!”剛踏入樹林,便聽到白華那不耐煩地喊聲,“快些回來,要不然遇到了龐然大物,受了驚吓,可别說本王沒提醒你!”
朱砂卻哪裡還願意理那膽小鬼,隻恨不能溫良再走得快些,好快快地甩掉那個讨厭的家夥。
偏巧,這樹林卻是越走越遠。朱砂瞧着兩旁越來越濃密的樹林,和地上越來越長的野草,突然之間感覺到有種莫名的不安。
溫良突然擡頭瞧了一瞧,然後他伸手在懷中一摸,用力一甩,朱砂還不待看清他的身手,便隻見自天上直直地掉下來一隻野雁,在地上用力地撲騰着翅膀。
在那野雁的喉間,插着一支輕盈的飛镖。
朱砂低頭瞧着那隻野雁,心,在瞬間跌入了谷底。
“溫良,你到底是甚麼人?”朱砂擡起頭,瞧着背對着自己的溫良,冷冷地問。
“呵呵,公主殿下果真是慧芷蘭心,一下子便被您識破了。”溫良依舊笑得有如無公害的蔬菜,慢慢地轉過身來,“想不到您小小的年紀竟有如此眼力,真是失敬。”
“因為你用了暗器,”朱砂淺淺地笑,在這片陽光都無法透進來的茂密的樹林之中,她像是一朵靜靜綻放的山茶花兒,清新而又可人。“本宮可從未聽說在皇宮裡有哪個侍衛可以随身佩戴暗器的。溫良,你原本是澤哥哥身邊的人,本宮才對你毫無戒備,可是你這樣處心積慮的将本宮帶到這裡來,又是做何事呢?”
“沒有什麼特别的事。”溫良笑呵呵地,自腰中拔出了佩劍,“隻是想要送公主殿下一程。”
送我一程?!
朱砂頓時寒意頓起,她忙不疊地緊緊勒住了馬缰繩。到底是匹純種良馬,這匹蒙買族純種馬立刻感應到了朱砂身體所傳遞出來的緊張信息,便立刻渾身肌肉緊繃,前蹄輕輕地刨着地面。
大概隻有經常與馬兒打交道的人才能夠具有這種跟馬兒心意相通的本領,朱砂輕輕地用一根手指撥弄着這匹母馬的頸部。這種隐語,乃是禦馬司的高手教過朱砂的。馬兒天生便是由母馬用舌頭按撫的,對于身體上,尤其是頸部十分的敏感。這種手語,是包括了蒙買、阿提、兀丹等勝産名馬的地域通用的手語。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流行開來,隻傳聞是位馴馬的先祖流傳于世的。
那馬兒顯然已然領悟了朱砂所傳遞過來的信息,已然将身體緊繃着,慢慢地蓄積力量,準備與朱砂一起奮起一擊。
“溫良,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派你來這樣做的?”朱砂問,“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其實是很冒險的麼?本宮好歹也是大商國冊封的公主,又是武昭國郡主,難道,你就不怕被殿下怪罪麼?”
“呵呵,呵呵呵呵………”溫良哈哈大笑,舉着長劍一步步逼近朱砂,“公主殿下,您真是太天真了。您難道真的以為,今日的這番圍獵是像家宴一樣其樂融融麼?這等微妙的局勢,隻要很小的一件事情就可以讓外使與殿下兩種勢力拔劍相對。在這場矛盾裡,犧牲一個小小的異國郡主,又能如何?”
在那雙原本溫和的眼中,迸射出的,是陰冷和殘酷的光芒:“即便是,将那小小的武昭國夷為平地又如何?公主殿下以為,那些乾青國和回合國的賤民,都是怎麼死的?”
朱砂那握緊了缰繩的手,緊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