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退席後,老媽一句話也不說了,隻是悶頭吃飯。一個勁兒地往我的碗中夾菜。恐怕她真以為我跟着老韓每天喝菜湯呢。她這是心疼我了。
可是她剛剛的話,卻說的不合時宜,老韓該怎麼想啊?他心中一定又像鋼筋擰了十八個彎兒一樣地糾結了,老媽剛剛的話,的确很傷人,尤其是對一個結了婚的男人來說。
美源呢?美源心裡也一定很難受吧?看着自己哥哥心裡難過,她能好受嗎……
這餐飯吃的不算順利,老韓有的沒的說的那一通感謝,全被我餐桌上幻想什麼婆媳生活給掩蓋了。我簡直都要恨死自己了,敲着自己的腦袋罵自己是豬腦子,怎麼就改不了那沒心沒肺的毛病!
老韓一直悶頭在卧室中收拾着我們衣物。
窗台上還頗有心思地點綴了幾朵小花,老韓知道我愛花,在樓上的時候,我養了幾盆綠蘿,那種綠色的植物很好養,不過到最後,還是被我養死了。
老韓說像我這樣脾氣的女人,不适合養活物,買幾朵仿真花放在窗台上,想欣賞的時候,就去瞅幾眼,關鍵是這假花不會凋零,就像他對我的愛一樣,雖然不會釋放氧氣,但卻實在,隻要我喜歡,不丢棄,它就永遠那麼開着。
想想老韓的浪漫,也很能溫暖我的心窩。
美源在幫爸媽收拾桌子,擦桌子、洗完、拖地……小姑幹的很利索。這孩子,到關鍵時刻,很能拿得上台面。毛妮兒一家吃完飯,見形勢不對,就趕緊撤了。
我邊收拾衣物邊叨念着:“我媽這個人,總是說錯話!你不會在意吧?”
老韓将一包衛生球丢到衣櫃裡:“恩,這衣櫃夠老的了,潮。”
他的答非所問告訴我,他心裡一定還在計較。
我擠到老韓面前,雙手環着他的腰撒嬌:“你快說,你不生氣!”老韓壞笑着,挑着眉毛說:“那得看你晚上的表現了,表現得好,我就不生氣了。”
我用手指了下他的鼻子,酸酸地說:“臭流氓……”接着就是一段纏綿的擁吻。
美源兀地撩開門簾闖了進來:“哥,嫂子,你們收拾完了嗎?”讓我和老韓猝不及防,美源也吓得捂着臉退了出去,站在門口上咯咯笑:“大白天的,你們真肉麻……”
“一邊去,黃毛丫頭。”老韓歪着腦袋憤憤地朝門口那罵着。
我叫美源,她捧着一把葡萄進來,放進我手中說:“嫂子,我想和你商量個事兒!”
我将一粒葡萄放進嘴裡:“說吧,什麼事兒?”
“我想下個月搬到學校去住!不過你放心,這部分錢我自己勤工儉學,能掙出來的!”美源先往我懷裡抛了個雷,又急忙解釋。
“不行!到時候你有時間勤工儉學嗎?小姑娘到了大學玩心就重了。美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就是為了省錢,才搬回娘家住的。你這回頭去學校住,就算勤工儉學,也得讓我們先墊上吧。實話告訴你,嫂子手裡沒那麼多錢了……|”
我一說沒錢,她就不再争取了。隻是一個勁兒地跟我道歉,說不該拖住我們的後腿,當初她是想要辍學的,可是家中偏偏不讓……我捂住美源的嘴:“别說這些,你是我們的親人,我就是你親姐。所以,你就安心地在這住下來,實在不習慣的話,我們在想辦法。”
老韓倚在門上,一副‘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死亡’的架勢。我想此刻,他的小宇宙已經完全爆發了,之所以不言語,隻是因為我們手中真的沒有寬裕的錢給她交寄宿費。我們現在混的,可以用一窮二白來形容了。
青梅的劫
下午,美源去學校,老韓坐公交轉回店裡。
如今這搬回娘家,離着以前的小區,還真遠。光公交車就要倒三站,也夠老韓忙活的了。我躺在床上,給青梅打電話,問她這個月我倆的戰績如何,能多少錢提成。
青梅接起電話,有氣無力的口吻:“毛娜。”
“恩,你說話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
青梅居然啜泣起來,最後哇哇大哭,她哭腔說:“毛娜,你快來看看我吧,我要死了!”|
我焦急地說:“你别着急,别着急啊,我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