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盜墓之辯(第1頁)

盜墓之辯

從回憶中回來,才發現一箱啤酒早已空空如也,地上桌子上橫七豎八的倒着酒瓶。我喝的暈暈乎乎,孫金元滿面紅光的跟我說:“等我買完單,去我住的地方,兄弟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吃完飯,我們倆相互攙着,東倒西歪的來到孫金元下榻的賓館。他鬼鬼祟祟的關上房門,壓低聲音醉醺醺的說:“我說什麼來着,咱們兄弟同心,我就知道兄弟你現在正處難關,所以就來送你一個發财的機會。不過你首先得向我保證不跟任何人說,連你老婆、我嫂子也不能說,我要你發誓!”

我不明白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但想不論好壞,最後幹不幹有決定權的還是我自己,答應他就是,于是我說道:“我白雲山發誓,孫金元對我所說的話,我決不洩露半個字,否則天地不容!”

聽完孫金元才放心的說:“兄弟别介意,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事關重大,動辄有生命危險,我也不敢托大,才出此下策,見諒見諒!”

我說:“咱們什麼關系,不介意這些,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孫金元說:“我想讓你跟我一塊再去一下梁王山大峽谷漢白玉石室!”

我迷惑不解:“去那兒幹嘛,上次我們死裡逃生已經是上天垂憐,還去找死嗎?說實話,我雖然對那次經曆念念不忘,但要再去一次,還真沒有這個膽量。你不是想故地重遊找尋青春印記吧?”

孫金元聽着直搖頭,道:“你看我像那麼幼稚的人嗎?我是去找梁王墓,就是那堆骷髅,張維智筆下的梁王墓。”

我不可思議的說:“你要去盜墓?做盜墓賊?”

孫金元說:“是盜墓,我們叫倒鬥。不過盜亦有道,不可稱賊,這是你對盜墓者的誤解。畢業後我跟着一個風水師傅做了幾年,稍有了解,回想起當年的峽谷和山嶺,确實一塊風水寶地。所謂風水,簡言之即藏風之地,得水之所,藏風者在于天,得水者在于地,天有天象,而地有地脈。所謂地脈行止起伏即為龍,龍是指的山嶺的“形”。尋龍訣有雲:大道龍行自有真,飄忽隐現是龍身。昆侖山可以說是天下龍脈的根源,所有的山脈都可以看做是昆侖的分支。這些分出來的枝枝杈杈,都可以看做是一條條獨立的龍脈,以天下之大,龍形之脈不可勝數,然而根據“形”與“勢”的不同,這些龍脈,或兇或吉,或祥或惡,都大有不同,能埋人的龍脈不多。從形上看确是龍脈,然而從勢上分析,便有沉龍、潛龍、飛龍、騰龍、翔龍、群龍、回龍、出洋龍、歸龍、卧龍、死龍、隐龍等等之分。隻有那種形如巨鼎蓋大地,勢如巨浪裹天下的吉脈龍頭,才能安葬王者,再差一個級别的可作千乘之葬,其餘的雖然也屬龍脈,就不太适合葬王宮貴族了,有些兇龍甚至連埋普通人都不适合。梁王山自南而北,綿亘百多公裡,山勢雄偉壯麗、氣勢博大,西面峭壁千仞、挺拔險峻,東面群峰簇擁,古木參天,其最高山峰為滇中第一高峰。見識短淺的人必說梁王山脈歸屬騰龍,昂首而欲騰空而飛。實則不然,它卻是很少被提到的拱龍,最高峰隻是他高聳的背脊,龍首所在之處正是我們被困的地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顆巨大的夜明珠就在龍目的位置,而且梁王墓也必定也在那裡。根據我所掌握的資料,此行十之八九會成功,夜明珠暫且不表,單單裡面的金銀珠寶就夠我們用幾輩子了。不知道你聽說過梁王九十九桶金,九百九十九桶銀的故事沒有?”

我被孫金元叽裡呱啦一大堆說的莫名其妙,什麼風水,什麼龍脈,什麼金銀珠寶,我為了打消他的念頭,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有多少金銀珠寶夠别人盜的,隻怕到時候我們竹籃打著一場空,空歡喜一場。而且還有生命危險,還是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好,要不你跟我一起做生意吧?”

孫金元不以為然,道:“這就是做生意。古代很多朝代都在雲南封過王,而在雲南發現了的墓穴跟其他地方比是少之又少,很不合它應有的比例,這可能主要有以下幾個原因:一是雲南地形複雜,多為高山深壑,覓穴定位比較困難;二是雲南毒蟲毒草多,特别是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多有瘴氣,一般人很難進入;三是那裡人善用蠱,人死後墓穴裡面的蠱可以保存幾千年甚至上萬年,一旦沾到活人氣息它們就會複蘇,帶來不堪設想的後果。所以在不确定有墓的情況下,很少有人會冒險進入峽谷山嶺中去尋找。而且那條大峽谷隻是梁王山很小的一個支脈,根本沒人會想到那裡,如果不是這次我們不經意間找到一個大墓,正是上天送給我們的造化。

我跟他辯駁道:“盜墓違反人性,常言道死者為大,人家都死了你要把他攪的不得安甯,這不是喪盡天良是什麼?”

孫金元憤然答道:“盜墓者也有盜墓的職業操守。草民凡夫之墓我等不屑光顧,也不想打擾他們,一般的土财主小官吏也上不了眼,不值得一盜。”

我又說:“不管你盜的是什麼樣的墓,性質都一樣,都是道德淪喪。”

孫金元道:“話不是你這樣說的。能值得盜墓者們冒險全力以盜的,大都是是些王候将相,皇親國戚,最不濟的也是個士大夫。學校的課本上都說這些人是封建統治階級,他們以剝削壓榨咱們老百姓為樂,去盜他們的墓也算是給推翻封建主義的英雄們打掃戰場。如果有人讓我盜一座平常人家的小墓,我會宛然拒絕并溫言相勸,一是因為沒什麼可盜,而最重要的原因才是你所說的道德敗壞。”

我詞窮道:“這樣做就不怕報應?萬一遭到天譴怎麼辦?”

孫金元搖着頭說:“别跟我提報應,我才不信這個呢。這些被盜的墓主,身前有無作惡我們無從所知,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這方面的記載,他們死後都在墓裡陪葬着用水銀灌過的童男女,栩栩如生。有的還在墓外設有殉葬坑,坑内填滿豬馬牛羊,丫鬟車夫。即便有報應,今天他們的墓穴被盜掘開挖,也是他們遭了報應。所以,盜墓者等同與俠盜羅賓漢、梁山好漢時遷這樣的角色,唯一不同的是,我們隻劫富不濟貧。”

我歎道:“可是這樣做犯法呀!”

孫金元沉默一會兒,說道:“這個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盜墓以盜竊論罪,盜竊國家财産罪。一件文物埋藏在地下,國家原本是不知道的,不知道有這樣一件文物被壓在厚厚的土下。當盜墓者們費力的将它掘出來,拂盡塵土露出它的光輝時,它卻成了給盜墓者們定罪的依據,為此,我深感不平。國家的公款被人挪用侵吞了,那是在盜竊國家已知的财産,并且大都追不回來了。而文物是大家原本不知的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它極有可能毀在一次輕微得你感覺不到的地震中。所以,同樣是盜竊罪,但其性質,貢獻,意義卻不同。所以,住牢房時,盜墓者的夥食應該比貪污者的夥食好一些。再說盜墓者也并非沒有貢獻,他們有時卻可以使原先皇室貴族專有的寶用之器得以流散民間,使得黯然埋沒于屍骨旁的許多絕世珍寶重見天日,放射出古代文明之光。古董多來自盜墓所得,而因此所促成的金石研究的進步,有積極的學術文化影響。簡牍資料曾經多次充實我們民族文化的寶庫,而有時發現途徑是由于盜墓活動。例如汲冢遺書的出土,就是中國文化史的幸事。”

見我低頭思索不語,孫金元繼續說:“你滿口的道德法律,可惜你卻不知道什麼是道德法律。當人們需要道德來約束自己的時候,就意味着人們已經不遵守道德了,當人們用法制來保護自己的時候,人們就應該好好的反省自救了。一個不守道德的人未必差過一個用道德約束自己的人。”

我被他這一通話說的啞口無言,是啊,我這三四十年一直遵紀守法,到頭來卻被逼下崗,生活也沒了着落,倒不如放手幹這麼一把,我一不殺人,二不放火,三不強取豪奪,或許還能讓一些奇珍異寶重回升天,何樂而不為呢。于是爽快的道:“好,看在你這三寸不爛之舌的份上,我答應了!不過首先聲明,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我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