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出了神童(第2頁)

梁啟超興奮地脫口而出:“聽我下聯——南國人思召伯堂。”

那朋友拊掌稱快:“小子可造!”

梁寶瑛笑眯眯地嗔怪道:“還不謝先生!以後不得無禮。”

每逢這樣的場合,梁啟超便能争取到出去玩一會兒的機會。

他最大的樂趣就是結伴或獨自登上鳳山,箕踞而遨,放眼江海,任風拂面。繼而繞塔嬉鬧或漫步,擡頭仰望百看不厭的淩雲塔。

梁啟超有同齡孩子一樣愛玩的天性,卻也有超于同齡孩子的一份孤獨的深沉。

他仰着腦袋站立塔下,心中為着這雄偉的建築折服,卻總感覺折服得不夠完滿——他覺得這塔缺少一種承認,一種文人獨有的承認。

在祖父每晚的故事裡,他認識到但凡名山大川、亭台樓榭都少不了文人墨客的揮毫,這是一種相互成就、互相增彩的行為。

淩雲塔的孤獨,又有誰懂?

“為何不能是我?”他失意轉而自信,決心為這塔添一副對子,一副能與淩雲塔共存、留跨青史的對子。

為此他費盡心思苦想幾天,但總覺不理想。

“曹植七步成詩,我何不繞塔七圈?”他這樣想着,便繞塔走起來。七圈之後,得聯:

淩雲塔下淩雲想,海闊天空,迢迢路長;

天竺國裡天竺望,雲蒸霞蔚,須臾妙相。

他興奮地飛跑下山,提筆寫下。

祖父、父親看後喜形于色,破天荒地賞錢一吊。

但梁啟超推卻了賞錢,向祖父要了那套被視為珍寶的《古文觀止》。

家長是孩子最好的老師,而梁啟超的長輩确實實現了這一點。他們不僅教他讀書寫字,更教他習禮做人。

梁啟超在《我為童子時》文中,回憶兒時,寫道:“我家之教,凡有罪過,皆可饒恕。唯說謊話,斯斷不饒恕。”

一次,六歲的梁啟超“不記因何事,忽說謊一句”。晚飯後,被母親傳至房間,“嚴加盤诘”。他從未見過母親盛怒的模樣,“幾不複認識為吾母矣”。

盛怒中的母親告訴兒子:“汝若再說謊,汝将來便成竊盜,便成乞丐!”

這一夜,梁啟超輾轉難眠地反省着,想着祖父與父親“仁義禮智信”的教誨,又想着母親“說謊成竊盜乞丐”的教訓,終得到“以欺人為得計與盜賊何異?為男子漢,無信無譽豈非乞丐”的結論。

一個人,想明白了,想透了,才能向完善發展。

“三歲定八十,七歲看終身。”小梁啟超身上的品學兼優,似乎透露着棟梁之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