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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不可量也

9歲時,祖父梁維清便要求梁啟超前往廣州去考秀才。

家庭的厚望,鄉人的厚望,都化作無形的重擔壓在梁啟超稚嫩的肩膀上,他無法隐藏自己的怯意。祖父則意氣風發地勸慰他:“梁氏後生,豈是他人可比?”

他隻得從命。祖父看出了他的憂慮,換種語氣勸慰道:“考不上也無妨,梅花香自苦寒來,可再讀再考。”

這次,梁啟超名落孫山。

雖然有些失落,但考場上一同趕考的學子、來回逡巡的考官,對梁啟超投去的驚奇又敬佩的目光,使梁啟超的信心有增無減。

1884年,12歲的梁啟超再次應考,中了秀才。

他深得主考官、廣東省學政使葉大焯的賞識。談話期間,梁啟超乘機向他為祖父求了七十大壽的賀壽書文。

童子秀才、三品大員的賀壽書文,壽宴那天,全村像過節一樣熱鬧。村人一個勁地感歎:“梁家要發達了!”

1885年,梁啟超以秀才的資格進入名噪一時的廣州學海堂深造。

學海堂是專為秀才設立的讀書場所,學成之後再考舉人,一旦中舉,便可以參加會試。對于幸運者來說,金榜題名、進士及第幾乎意味着唾手可及。

五年苦讀後,17歲的梁啟超于1889年參加廣東鄉試,以第八名的成績中舉。

主考官李端棻看過梁啟超的卷子後,油然而生一股賞心悅目之感,按捺不住地說出一句“其前程之遠大,乃未可量也”,欣然決定将妹妹李蕙仙許配給梁啟超。一對新人于兩年後在北京完婚。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卻因上書不成,應試不中,悻悻地回到了廣東。

一個偶然,将這兩個人牽連到了一起,引起此後數十年的難解難分。

這一天,同為學海堂高材生的陳千秋前來拜訪。暢談之間,陳千秋以一種神往的口氣向梁啟超提到了一個人——上書請求變法的“南海康先生”,并興奮地表示“吾與子今得師矣”。

梁啟超聽聞,“且驚且喜,且怨且艾,且疑且懼”,迫切地想要會一會這何方神聖,一試深淺。

1890年,梁啟超赴京會試(中舉後次年可參加會試),不中。返回時,他在上海逗留了幾天,接觸到了《瀛寰志略》和幾本上海機器局翻譯的西書,眼界大開。這時他又想起了陳千秋口中見多識廣的“南海康先生”,便決定拜訪一番。

在陳千秋的引薦下,他見到了傳說中的康有為。

此時的梁啟超剛滿18歲,已經是舉人、少年“老爺”了;而眼前的康有為已逾33歲,卻還隻是個秀才,一個老“監生”。

康有為在“學曆”上比梁啟超低了一格,按照當時的科舉習慣,梁啟超中舉在先,康有為是該稱他為“前輩”的。

梁啟超以舉人身份主動請見當時還是秀才身份的康有為,可見他沒擺這個譜,但是他的心裡難免有點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