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愛之人的每一次心軟和讓步,都是在割裂自我,時間久了,我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何談去愛别人?
我可以用所有去補償許澤的付出,唯獨我自己,不行。
好在醫生說過,許澤身體還算健康,捐肝風險較低。
可爸爸的肝移植手術都已經順利結束,被送進icu觀察,許澤還沒出來。
我站起身,不停徘徊着。
手術室的警報陡然響起,刺眼的紅色在寂靜的長廊閃爍。
護士送來又一張病危通知書,這次,患者的名字是許澤。
11
一位又一位專家沖進手術室。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悲哀。
因為術中大量出血,許澤數次心髒停跳,最長的一次,就連醫生都搖頭表示盡力了。
緊繃一天的神經,在此刻徹底崩斷。
我守在手術室外,不顧護士勸說,一次一次請求醫生繼續搶救。
血包和搶救藥品、設備流水般送進去。
我扶着牆壁,一次次祈禱,雙眼緊盯着再次緊閉的手術門,仿佛能穿過它,再看一眼許澤。
腦海中不斷閃現着和許澤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無論甜蜜還是苦澀,都值得我們坐在一起,好好告個别。
我拿出許澤那枚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和原先的鑽戒完全契合。
至少,讓他知道,我還沒有放棄。
我請求再做一次搶救,最後一次。
每秒鐘的跳動都像在心底沸騰而起一個小小的水泡,它們翻滾着,聚集成群,溫度快要達到頂點時。
伴随一聲輕微的響動,手術室的燈滅了。
12
許澤搶救回來了,醫生說,術後三個月是關鍵時期,必須細心照顧。
爸爸已經轉入普通病房,正在接受後續治療。
許家父母也趕來杭市照顧兒子和孫女,他們拒絕陳茵一次次聯系,不肯原諒她當初無論如何都要抛棄許澤父女的做法。
對她來說,七年或許隻是睡了一覺,但許澤和夢茵完整承受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