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看着他溫和寬容的眼神,忽然生出了些賭徒般的孤勇,這人其實遠比看起來好說話,或許可以一試。
夜裡,她坐在客廳等到一點鐘霍斯年才回來,不由分說地将銀行卡塞給他:“這裡的錢我一分沒動,你之前說條件随便我提,還算數嗎?”
卡上還殘存着蘇茉掌心的汗濕,霍斯年摩挲了兩下,心也像是被這潮濕裹住一般:“當然。”
“那我……想要你做我男朋友。”
霍斯年手指驟然用力,銀行卡應聲而斷,鋒利的切口劃傷了他的掌心。他呼吸似乎停頓了一瞬,很快恢複平靜:“對不起,我不能答應。”
蘇茉拉着他坐下,找出酒精和創可貼給他處理傷口,垂着頭委屈巴巴地控訴:“是你說什麼都可以的!”
“但是霍承宇喜歡你。”
“可我也說了,我不會喜歡他……”蘇茉說着猛然擡頭,眯着眼看霍斯年,“你隻是因為他,而不是不喜歡我?”
霍斯年向來缜密,第一次被人抓住話語裡的漏洞,慌亂地避開眼,想要抽回手又被狠狠握住。
蘇茉湊近他耳邊,笑意盈盈又帶着幾分得意:“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是很果斷又勇敢的人,當初答應你是,現在想要你答應我也是。而且,我很有毅力,從不輕言放棄,并且總是成功。”
霍斯年覺得,可能是自己剛才的反應給了她幾分信心和底氣,但是再解釋又顯得欲蓋彌彰,隻是沉默。心湖卻被投下了一塊巨石,就此亂了一池春水。
蘇茉是個典型的行動派,那日之後便開始時常纏磨霍斯年,來來回回地跟着,司馬昭之心光明正大。
霍斯年顧忌着霍承宇,有意和她保持距離,也私下裡警告過她幾回。蘇茉根本不為所動,連霍承宇也像是毫無所覺一般,沒半點反應。
他一個頭兩個大,便開始往外躲了,結果蘇茉和霍承宇兩個人串通起來,假裝犯病騙他回家,一次兩次的,哪怕是狼來了他也後怕,隻能投降了。
可他又咽不下這口氣,就黑着臉罰那兩人寫檢讨,親自坐在沙發上監督,兩個小孩蹲在地上趴在茶幾上,寫得腰酸背痛。
霍承宇還算老實,但蘇茉是個混賬的,竟然還敢在檢讨裡調戲他,寫什麼:“如果我愛你也是錯,就請你狠狠懲罰我吧,最好是親親抱抱,我絕不反抗!”
霍斯年看得額頭青筋直跳:“霍承宇回去睡覺,蘇茉跟我來書房,再寫五千字!”
蘇茉一聲哀嚎,哭天搶地的耍寶,霍承宇在旁幸災樂禍地偷笑,眼角眉梢滿是快意。
他突然就有些明白霍承宇為什麼想要蘇茉陪伴了,這人似乎天生就擁有讓人快樂的能力,于落寞時溫柔,于苦悶時作樂,總是恰到好處。
最後,蘇茉确實乖乖寫了五千字,才不是什麼檢讨,全是一些輕佻浮誇的情話,被霍斯年一隻手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在罪魁禍首做着鬼臉跑走以後,還是那隻手,又從垃圾桶裡将紙團撿了出來。
這些,蘇茉都不得而知,她隻是一意孤行,魯莽而熱切地追求着霍斯年。
屢屢碰壁之後,便生出了些浮躁的瘋狂。
趁着霍斯年喝了酒去洗澡,偷偷摸摸爬上了人家的床藏進被窩裡,也不是真的想發生什麼,就是試探着勾引一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