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枝很驚喜,她本就想去,還準備打聽一下怎麼買票,沒想到于嘉珩送了一張票過來,她答應于嘉珩一定到場加油,還問陸為霜借了相機。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最後走到決賽的真的會是蔺塵和于嘉珩,那個帖子竟然成了預言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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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黎川,下着連日的小雨,淋淋漓漓,哪怕是正午時分,天色也泛着灰,濕冷的寒意仿佛能鑽進骨縫間,即使如此,市體育館裡依然坐滿了人。
孟南枝從公交車上下來,寒意立時便侵襲而來,冷得她将圍巾又攏緊了些,她撐開傘,一眼就看見站在馬路對面的李木子,穿着一件長長的羽絨服,厚厚的圍巾和帽子将她裹的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等到孟南枝走近,她才跺了跺腳,感歎道:“南枝啊,你真耐寒,不愧是北方的孩子,南方的冬天根本不放在眼裡啊。”
孟南枝今日穿了件粉色的大衣,裡面是一件高領白毛衣,五官雖不明豔,配上溫柔的粉色,也似一朵小花一般,成為這樣陰沉的天氣裡一抹亮意,這套搭配是陸為霜推薦的,原本她也是準備穿棉服的,但是陸為霜卻自告奮勇給她搭了衣服。
她原本确實不怕冷,雲光的冬天是幹冷,走到哪裡都有暖氣,倒是黎川這種雨多的城市讓她開始怕冷了起來,晚上躺進被窩裡的那一刻總是讓她仿若置身冰窖,導緻她現在都離不開電熱毯了。
隻是今天是來看于嘉珩的比賽,最終還是戰勝了理智,抛棄了讓人圓滾滾的羽絨服,穿上了更好看的粉色大衣。
孟南枝沒有辯解,隻拉着李木子快步往體育館裡走去,館内開了空調果然暖和多了,李木子摘下了她的圍巾和帽子,又從書包裡拿出眼鏡戴上,環視了一圈館内,頗為興奮:“看擊劍的人好多啊。”
她們兩人都是下了補習班後匆匆趕來的,半決賽已過,她們是特意來看決賽的,正值中場休息時間,館内人聲鼎沸。
決賽很快便開始了,于嘉珩抱着面罩從後台走出,場館裡響起運動員入場的歡呼聲,李木子直接站起身跟着其他觀衆一起喊,于嘉珩像是聽見了聲音,目光朝她們這邊看來,輕輕笑了笑。
等兩邊正式走上劍道後,觀衆席的嘈雜聲才漸漸安靜了下去。
蔺塵依然是那副揚着下巴用鼻孔看人的模樣,他同于嘉珩一般高,兩人走近試劍時,他還不屑地哼了一聲,一雙眼睛泛着兇狠的目光,布滿着紅血絲,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反觀于嘉珩從頭到尾都沒有分給他一個正眼,平靜地試完劍,又退回自己的位置。
比賽開始,随着裁判的一聲令下,蔺塵像是突然被打開了猛獸的籠子,猛地朝于嘉珩撲了過去,劍尖帶着淩厲的寒意,朝于嘉珩的胸口刺去。
蔺塵攻勢迅猛,于嘉珩立馬做出反應,擡手擋下,心裡卻一驚,蔺塵的實力确實和一年前不一樣了,看來循環賽時他一直在保存實力。
于嘉珩揚劍試圖還擊,蔺塵卻咬得十分緊,步步緊逼,一劍又一劍朝他刺來,每一次出劍的速度都很快,力道也一劍比一劍大。
他暗自心驚,一時不察,被蔺塵刺中了肩膀,彩燈亮起,觀衆席響起叫好聲,雙方再次退回中心線兩邊,于嘉珩透過面罩能看見蔺塵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他将視線從蔺塵的面罩上移開。
因為早前蔺塵就輸過他幾次,且一直兩人不和,于嘉珩看不起他嫉妒心重,所以對蔺塵一直是輕視的态度。剛才那一劍故而疏忽大意了,他不能再輕敵了,于嘉珩重新打起精神來。
再次開始後,蔺塵果然故技重施,又當先朝于嘉珩撲來,但通過上一場,于嘉珩早已有了準備,這一次他擋得從容多了。
兩柄劍再次交纏在了一起,幾劍交鋒下來,兩邊比分卻始終持平。
蔺塵的教練在場邊微揚起聲音,做出戰術指導,蔺塵聽見教練的聲音,立時換了攻勢,一個弓步向前,手臂前伸,試圖攻擊于嘉珩的腹部。
于嘉珩見他放低了身子,立馬抓住機會,擡手攻擊蔺塵肩膀,誰知蔺塵卻是刻意放低的身子,隻為引于嘉珩露出空檔,他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中了于嘉珩的手臂。
于嘉珩能夠感覺到手臂上傳來清晰的痛感,握劍的手不斷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蔺塵分數再次領先。
孟南枝坐在觀衆席上,看着于嘉珩落後的比分,眉頭皺得緊緊的。
李木子一向不喜歡蔺塵傲慢無禮的樣子,一拳錘在大腿上:“于大神,今日怎麼回事?狀态不好嗎,竟然讓蔺塵領先了比分。”
她可看不慣赢了比賽後在學校裡耀武揚威的人,她更喜歡謙虛低調的運動員。蔺塵每次赢了比賽,都恨不得把獎牌焊在胸口,這幅模樣在整個校擊劍隊也是獨一份了。
“比賽還沒結束呢,别這麼快下定論,”孟南枝說道,盡管她嘴上是這麼說的,心裡卻依然為比分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