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江陸離說。
周璟時淡看着她,“給前股東彙報下,拿下來了,一共六個億。”他嘴角輕勾,“這事說起來也有江總的功勞,走時把策略留給公司了,提案階段幫了不少忙,”說着又舉起酒杯,“所以,我敬你。”
江陸離看看那伸出的嫣紅,緩緩擡手握杯,确實,是好事。她自那天論壇後就查了周璟時名下兩家公司,叫璟新的投資公司已有a類資質,可任他發揮;璟異資本雖剛成立不久,但股東背書強大,在股權投資上也未來可期。
所以江陸離跟着笑笑,“那恭喜周總了,”擡杯飲下一口,“是你優秀,與我無關。”
“呵,”周璟時也輕笑,“江總過謙,其實這些天我也在想,你算走得很講究了,股權、收益什麼都沒要,策略、模型也都留在公司了,淨身出戶啊。”他搖搖頭,給江陸離夾了一隻她喜歡的蝦,而後道,“所以這公司,我必須搞好點,要不都對不起你一片苦心。”
江陸離坐在對面,聽着這意味不明的話語,一片苦心?她夾起盤中那蝦,放入口中,一片苦心……
對面人看着她,仿佛這簡單的吃飯動作已是種風景,“陸離,”他忽然叫出這名字,“你在這邊,過得好嗎?”
細白的手指停住,維持着拿筷的姿勢。
“我前幾天見了趙汶,”周璟時說,“周硯川是不是和你說過什麼?”那聲音溫和地好似柔羽落下,搭在她身上。
江陸離擡頭。
周璟時注視着她,“他說,你誤會我和周硯川想害你。”那唇角輕輕動着,“陸離,你信麼?”是輕緩的問話,而後自己笑笑,“我要是想害你,你沒機會還坐在這兒吃飯。”
淡然的語氣翩翩飄入江陸離耳中。
“周硯川說的你不要信,他們确實想拿那協議做點什麼,但是我不會允許。”是深沉的笃定。
江陸離看着對面人,是的,她知道,她怎會不知,他為了她什麼都敢。可是,知道又怎樣呢?
也隻能無聲對望。
身前周璟時又問,“陸離,當時稽查問你那份協議,為什麼說都是你在負責?”目光一瞬不落地盯在她處。
江陸離淡品口茶,她知道對方在期待什麼,那不過是一個事實,而她卻不能給他。這短短的方桌,忽然成了天下最長的距離,片刻後,她終于開口,将語氣壓到很低,“因為我傻……”她說,“我傻到想幫你,結果發現,那不過是你們編好的劇本。”
“不是……”周璟時低眉,嘴唇緊繃着。
“不是?”江陸離笑,“那周硯川怎麼會有那份協議?”
“他……”
“周璟時,”她打斷對方,“前塵舊事我不想再提,你做或者沒做又怎樣呢,我已經做了選擇,就這樣吧。”她整整餐巾,站起身,“我吃好了,周總請便。”說完轉身,向門口走去。
“陸離,”身後人叫她,“你信我……”
江陸離停步,屋中半晌靜匿,而後,“我信你。”她扯動唇角,“但周總覺得,我就是因為這協議嗎?”半回了頭,斜側着瞥向身後人。
周璟時坐在那裡,如一尊雕像。
江陸離看了他幾秒,歎出一絲輕笑,“我隻是不想再和你、和你們周家耽誤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