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頁)

這也是我今生,與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多年前她曾給我上過一課,人越是得意,就越要警醒。

後來窈絮告訴我母親求見的消息。

我替女兒剝着龍眼,道:「告訴母親,陛下将棋玉送至廟裡已是網開一面,賢妃卻在冷宮裡熬了三年。廟裡縱然清苦,總比冷宮裡強。」

一月後,陛下立嫡長子蕭詢為太子。

阿詢身份貴重,更何況,除阿詢以外,他已沒得選。

事情到這,便隻剩下熬時間了。

就像陛下昔日在東宮裡做的一樣,熬到皇帝肯退位,或者熬到皇帝駕崩,便算是熬出頭了。

我唯一擔心的是那來自西南的毒藥在阿詢體内還有殘留——三年前,兒子拿着毒藥找到我時,我着實吃了一驚。

但這步棋,雖然耗時長些,但的确奏效。

棋玉的冤并沒有喊錯,可冷宮裡的賢妃和三皇子都認定了兇手是她,死去的宮婢家眷也認定了是她,就算有一百張口,事也說不清楚了。

畢竟誰也想不到,這樣兇險的毒,竟然是十三歲的阿詢掐算着劑量,自己服下的。

比起他昔日的父皇來,蕭詢更适合當一個太子,他受到的帝王猜忌更多,應對的也更加周全。

在更漏聲聲裡,我沉沉閉上雙眼。

睡前想着,該找個時機要向陛下進言,後宮空虛,應廣選美人。

如今民富國強,一位天子稍稍放縱享受,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若皇帝不昏庸,如何顯出太子的賢能來。

半夢半醒中,我似乎又回到了年少時的歲月。

那時的我絕想不到有朝一日将在深宮裡,與姐妹相鬥,與帝王相鬥,機關算盡,詭計百出。

或許,這就是深宮内,所有女人的命運。

暗夜裡,不知哪裡響起淙淙琴聲來,如泣如訴,不絕如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