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高貴,卻又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立她為後,更可免外戚之憂。
話是欽天監說的,可欽天監還不是天子喉舌?
有欽天監背書、士人輿論擁護,冊立為後的旨意很快到了謝靜徽手裡。
她平靜謝恩,領旨後背起箭囊,尋了僻靜地方自顧自地練箭。
皇後而已,她早知道。
陛下登基前,舅父就同她分析過後位形勢。
式侯仍在西南苟延殘喘,陛下不會寒了功臣的心,但平定西南隻是時間問題,陛下更不會允許後族勢力坐大。
她有的,是父族的聲譽和母族的靖安侯。
舅父與其他跟随陛下打天下、起于微末的創業功臣不同,雖有戰功,卻是前朝勳貴。
跟随陛下的時候,陛下已有聲望,故而在新朝中,風頭并不算足。
如果她是衛玠,大概也會與衛玠做同樣穩妥的選擇。
風起,謝靜徽微眯眼睛,滿弓,一箭中紅心。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已經完成,天下凡有儒生之處就有父親的著作。
第二件,就看上天給不給她機會。
3
更始元年七月,帝後完婚。
長樂宮内屏退宮人,早熄燈火,衛玠由始至終沒有開口。
翌日,霍婕妤來見,跪還鳳印。
她入宮比靜徽稍早,衛玠并非沉溺美色的君主,于後宮制度上化繁為簡。
後宮僅有皇後、婕妤之稱,其下隻設美人、宮人、采女三等。
皇後受冊以前,後宮最大的女主,也便是她了。
她生就一張圓臉,兩頰飽滿,笑起來唇畔有小小梨渦,杏眼忽閃忽閃的。
謝靜徽想起了為她而死的雪魄。雪魄也是這樣可愛讨喜的長相。
她命人奉上八寶甜茶。
霍婕妤果然喜歡,“多謝皇後娘娘,妾最愛甜口。”
她眼睛亮亮的,眸光裡是躍躍欲試的期待。
謝靜徽頓時明白衛玠為何寵她。
她很簡單,也很快樂。
宮人又端上一碟桂花糖藕,霍婕妤來了興緻,興沖沖挽起廣袖,露出白藕一般嫩生生的小臂,舉筷就吃。
她身旁的嬷嬷出聲阻攔,“婕妤,請注意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