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山安定,海晏河清,真真是一副萬物蓬勃之氣。
而恰好,在宮廷待的太久,我想到人間透透氣。
好久沒如此放松了,我一身麻衣打扮,素顔光潔,騎在馬上,行于世間,格外的安心。
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劉氏,王家,和天下。
他們屬于舊日的王玖櫻,而今日的阿櫻,有的隻是天空那個未曾隐卻的月亮。
月亮走,我也走,它光潔如玉,我一身坦蕩。
我走着走着,忽然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哒哒——哒哒”。
我懶得扭頭,那馬卻追到了近前,馬上之人一挽缰繩,橫在了我的面前。
男子鬓若刀裁,眉眼如畫,懷裡還抱着個孩子。
他向我拱手微笑,彬彬有禮,“這位姑娘,請問要去何處?”
我也停了馬,朝他挑眉嗔怪道:“我娘說過,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是在下唐突,那麼不如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在下姓秦名沅,懷抱的是我兒秦懷恩。”
他摸着喆兒的頭,溫柔的問到,“恩兒,如果這位姑娘做你的娘,你覺得可好?”
“阿娘!”喆兒立即甜甜的叫了我一聲。
他從未叫過我阿娘,從未。
他一直是個早慧的孩子,他依戀我,卻也懼怕我,隻因我是王氏女。
可是今天,不再是劉喆的他,喚我“阿娘”。
我在春日的早晨哭得梨花帶雨,都說娃兒是女人的牽絆,我大概這一生,被這一聲童音絆住了吧。
我含淚高高揚起了頭,“我自幼沒有爹,娘也死的早,性情不讨巧,名聲也不好,想讨我做娘子,你可要認真想一想。”
秦沅“哈哈”大笑,笑的山河皆春,“我如今是白身,臉上還有疤,前途實渺茫,媳婦不易找。若姑娘肯下嫁,我一生都聽你的話。”
月亮落山了,太陽複又升起來。
我擡頭望了望暖煦的陽光,真好,真好。
世間每一個傷痕都會痛,但别怕,溫柔的良人會幫你撫平傷痛。
他會永遠站在春光裡望着你,微笑缱绻,不離不棄。
因為良人就是良人,是罵不走、趕不跑、一輩子都會緊緊粘着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