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知道他站在北燕的朝堂,看見她躲在王位後頭偷看時的心潮有多澎湃,他當時就決定,往後餘生,他要無所不用其極地愛她。
姑娘嫁給他以後,他本想挑個好日子與姑娘相認,卻先看到了姑娘寫給父王的信,信中明明白白寫着姑娘的野心,以及如何殺了他。
他想算了吧,那就不相認。
她想要什麼都給她,哪怕她要他死。
那晚姑娘拿着休書走了,他倚窗望着她的背影,心中默念:“隻要你回頭,我就不惜一切把你留下。”
姑娘沒有回頭。
他後來跟下人們說,和太子妃成親的這三年,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三年。
10
我還是喬裝回了長安。
站在夜色街頭,我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
我如今有無數人可以替我引路,可是我最想要的那個人,被我弄丢了。
大雪紛飛,有行人見我站得太久,問我是不是迷了路,我說我想吃王爺爺煮的粉,但我找不到王爺爺的小攤兒。
再也找不到了。
回了北燕,我對大臣們說,和談吧,我不想赢了。
我早已經輸了,輸的一塌糊塗。
一個月後,大齊使團抵達北燕。
宮人來回禀,不是女帝親迎,大齊那位主使大人便不下車駕。
我正在聽無名撫琴,聞言惱火道:“朕給他們臉了?愛下不下,不下就滾回去。”
宮人小心翼翼:“聽說,此次來的那位主使,是齊國皇帝。”
我騰地站起,他怎麼敢,我道:“擺駕。”
倒要去會會這位裝神弄鬼不敢以身見人的齊國陛下。
大殿前彩旗烈烈,車馬寂靜,跪了一地人。
我步下石階,走向中央那架富麗馬車,簾後影影綽綽,坐着一個清瘦的人影。
我道:“齊皇陛下好大的威風,朕親自來請你了,怎麼,還不下車嗎?”
車裡的人點點頭,兩旁侍女将車簾挑開。
我看清那人的面容,愣在原地。
趙萬卿靠在軟枕,撐着下巴笑眼看我,恍如隔世。
我錯愕的時間太長,他有些不耐煩,矜貴向我遞出手,那些年他一遞手我就扶他,一遞手我就扶他,成了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隔了四年,習慣半分未改,我伸手扶他下車。
他道:“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