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朝見狀,面上一喜,他盯着她的眼,京杭心中還是有他的。
他将人緊緊的抱在懷裡,沒有那半副面具帶來的寒意,他将整張臉都埋在了京杭的脖頸處,感受着她的溫暖。
可下一秒,心狠狠地墜了下去。
“可是阿朝,我們沒有三餐四季了。”
韓朝不可置信的松開了懷中女子,“杭兒?”
婦人輕輕一笑,“我不是十五歲的京杭了。”
“你也不是那個阿朝。”
“你對我,或許還存有感情,但那未必還是愛了,阿朝,從你質問我那一刻,從你懷疑我那一瞬,你我,便再也回不去了。”
京杭自顧自的說着,語氣依舊溫柔,“是我沉浸在失而複得的歡喜之中,将這些年的隔閡都刻意避開了。”
韓朝心中一慌,“不是這樣的。”
“韓朝,你回來,是尋我報仇的。”她聲音淡漠,語氣和緩,可韓朝分明聽出了她的失望決絕。
她盯着他的眼,“嗯?”
韓朝蹙眉,閉了眼,滿身落寞,“是。”
京杭卻是笑了,生生又笑出了淚,“你瞧啊,事實就是如此,你我之間,前塵盡斷。”
前塵盡斷!這四個字一下一下重重錘在韓朝心口,心痛夾雜着無盡的惶恐。
“你我之間,止步于此吧,月王爺。”
韓朝猛的擡頭。
她叫他,月王爺。
京杭唇角帶笑,與他擦身而過。
當年他離開,她願意等,哪怕頂着那個季夫人的頭銜,隻要他還回來,她也堅信阿朝會回來找她的,到那時,她便與他走。
季衡答應過的,隻要他回來,就放她走。
她不愛季衡,陰差陽錯也罷,季衡存心算計也好,她還是懷了身孕。
那孩子,隻是京季兩家需要,卻不是她所期盼的。
她自知曉他戰死,便做好了為他忠守一生的打算。
可那孩子,徹底将她拴死在了季家這個牢籠,她知道不能怨恨尚未出世的孩子,可她找不到去寄托她仇恨的東西了。
如今阿朝回來了,可她,卻不要他了。
他從來都不信她,她所愛之人,是存了一顆算計之心,想來傷害她的,那她便不要了。
她可是京杭,即便獨身一人,依舊要活得恣意才是。那些她沒有踏遍的山河,她一個人,也可以去看。
她駐足,仰頭望向眼前這四四方方的天空,困于這佛堂太久了,久到她都要忘了自己曾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