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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的第一張獎狀,是被媽媽用口水粘在牆上的。
同學們因此笑話了我整整六年。
初二家長會,老師要求家長必須到場,爸爸外出打工,我隻能将目光看向我的傻子媽媽。
為了不讓她給我丢人,我決心改造她。
我用零花錢買了一件樸素連衣裙,命令她換上:
“老師問你就說自己是會計,别傻笑,也不許說話,隻點頭就行!”
次日,媽媽真的穿着那條新裙子等在校門口,站得僵直。
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但沒想到,她卻因為緊張,笨拙的模仿電視上,給我每個同學行了一個屈膝禮。
面對同學們鋪天蓋地的嘲笑聲,我直接将她拽到小巷,哭喊道,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有你這樣的傻子媽媽!”
她手足無措,我也再沒和媽媽說過一句話。
可她卻像個跟屁蟲一樣,每日跟在我身後。
終于挨到高中,我考上市裡的學校,不用再和傻子媽媽見面。
大學時我特意考到省外,隻和爸爸單線聯系,以各種理由拒絕回家。
直到國慶放假,爸爸打來電話。
“囡囡,回來看看吧,你媽要不行了。”
我爸挂電話前,隻說了一個字。
“快。”
意識到嚴重性,我定了最早的火車。
已經出發八個小時,我打開手機,想給爸爸發個消息。
問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手指懸在屏幕上,那個“媽”字,我打了又删。
最後隻發了個:
“爸,我快到了。”
車窗外,景物飛速倒退。
我突然想起高一那年,我第一次來月經。
肚子疼得我在床上打滾,床單染了一片紅。
她闖進我的房間,看見那片紅,吓得臉都白了。
她以為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