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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爸,為我媽守靈。
靈堂就設在堂屋,一張黑白照片,是她年輕時拍的,大概是結婚照上裁下來的。
照片上的她,很陌生,眉眼彎彎,笑得溫柔又羞澀。
我跪在蒲團上,看着那張臉,隻覺得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
夜裡,我爸去休息了。
我一個人,整理我媽的遺物。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
幾件洗得發白的舊衣服,一個缺了口的搪瓷杯。
還有一個上了鎖的小木箱。
我認得這個箱子。
小時候我總想打開看看,她卻寶貝得不行,誰都不讓碰。
鑰匙呢?
我翻遍了她穿過的衣服口袋,都沒找到。
最後,在她貼身的一個小布包裡,找到一根紅繩。
繩子上穿着一把小小的,已經生了鏽的銅鑰匙。
“咔哒。”
鎖開了。
箱子裡沒有金銀财寶。
隻有一本厚厚的日記,一支看起來很名貴的鋼筆,和一張泛黃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年輕女人。
她抱着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一條開滿野花的小河邊,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
那女人,眉眼清秀,氣質溫婉。
是我媽。
而她懷裡那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女孩,是我。
我的手開始發抖。
這不可能。
照片上的女人,眼神清澈,帶着書卷氣。
怎麼會是那個連數都數不清的傻子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