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過日子。”
然後，沒等婚宴結束，他就坐着最晚的一班車，回去了。
從頭到尾，我們沒有多餘的交流。
我知道，他還是沒原諒我。
又過了兩年，我生了一個女兒。
她剛生下來的時候，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
可護士抱着她給我看的時候，我一眼就愣住了。
那雙眼睛。
清澈，明亮。
和我媽那張老照片上的，一模一樣。
女兒滿月後，我抱着她，回了老家。
我爸老了很多，頭發全白了。
我把孩子遞到他懷裡。
他低頭看着，渾濁的眼睛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
我們一起去了我媽的墳前。
我把女兒的小手，放在那塊已經有些風化的木碑上。
“媽，我帶囡囡回來看你了。”
我對身邊的我爸說：“爸，跟我走吧。”
還是那句話。
我以為他會像上次一樣拒絕。
他卻抱着我的女兒，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他突然問我：“孩子叫什麼名字？”
“念英，”我輕聲說，“思念的念，秀英的英。”
我爸抱着孩子的手，猛地一抖。
他擡起頭，通紅的眼睛看着遠方。
良久。
他點了點頭，聲音裡帶着濃重的鼻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