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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的喧鬧持續着。
不知哪個角落,一個聲音帶着試探響起:
“說起來,如今宮裡那位九千歲權勢滔天,連閣老都要讓他三分要是懷安能攀上這樣的關系,那才是真正的前途無量啊!”
這話像冷水滴進熱油鍋,喧嘩聲瞬間小了些。
随即響起幾聲透着恐懼的幹笑。
“九千歲?快别提!那可是閻王爺見了都要繞道的主兒!”
“就是就是,剝皮抽筋,殺人如麻!沾上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聽說那位煞神也姓裴?懷玉在宮裡當差,有沒有有沒有門路能遞上句話?”
有人望向一直沉默的我。
裴懷安立刻淺淺一笑,看都沒看我:
“九千歲?那是何等人物?隻手遮天的人物!一個名字就能讓百官戰栗,我哥?一個在宮裡當差的底層太監罷了,恐怕連九千歲的影子都夠不着!”
爹娘也趕緊附和爹,語氣帶着笃定:
“懷安說得對,他沒那個造化!一個小太監而已,能認識裴九千?那不是笑話嗎!咱們家能有懷安這個狀元,已經是祖上積德,莫要想那些攀不上的人物,平白惹禍上身!”
我聽着,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他們對我的态度,在我意料之中。
我站起身,沒理會還在議論紛紛的人群,徑直走向我當年住的屋子。
推開門。
裡面不再是熟悉的陳設。
書架堆滿了四書五經,桌上攤着筆墨紙硯,角落裡甚至放着一張給客人歇息的軟榻。
我那點僅存的心愛之物,早被清理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