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這聲道歉,身體似乎怔愣了一下,複雜的眼神在我臉上一掃而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走上前,像安撫一個做錯事的弟弟,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是我熟悉的動作,此刻卻帶着前所未有的距離感。
她沒有再看我一眼,轉身走進卧室,隻随手收拾了幾件貼身衣物和證件,裝進一個簡單的手袋,然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我看着這個空蕩蕩的屋子,沙發上有她習慣性扔下的靠枕,茶幾上還擺着她沒喝完的半杯水,玄關處是她昨天換下的高跟鞋
到處都是她的痕迹,每一處都在提醒我,她剛剛離開。
眼前再次模糊,積攢了許久的淚水終于如泉湧般決堤。
胸口悶悶地疼,像被一塊巨石壓着,喘不過氣。
我在心裡一遍遍地開導自己。
陳默,沒關系的,在你決定撒謊的那一刻,就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就當是做了一場五年的美夢,現在,夢醒了。
你至少曾經擁有過她不是嗎?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進浴室,脫下那件象征着笑話的西裝。
鏡子裡,哭過的臉狼狽不堪,滑稽又可悲。
我打開水龍頭,一遍遍地沖洗着臉,直到冷靜下來。
鏡中映出的,是一雙哭到紅腫的眼睛,和滿臉無法掩飾的疲憊。
這張臉,清晰地記錄着這些年,我為了扶持江雲舒,熬過了多少個不眠不休的夜晚。
原來,人最痛苦的,不是失去的瞬間,而是失去後,在每一個角落,面對另一個人留下的、無法抹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