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霎時寂靜。
周野沉默片刻,突然把銀簪往她手裡一塞:“戴着。”
“啊?”
“定親簪。”他耳朵紅得滴血,卻一臉嚴肅,“你慢慢做掌櫃,我等你。”
老村長“噗嗤”一下笑出聲:“這傻小子!”
夜深人靜,蘇音晚對鏡戴上山茶銀簪。
鏡中人眼眸明亮,再不是世子府那個任人踐踏的通房丫鬟。
窗外傳來"笃笃"輕響。她推開窗,見周野站在月光下,手裡捧着個嶄新的招牌。
【蘇氏衣坊】
相比較之前那個招牌,現在這個更大,更精緻。
蘇音晚臉上有了笑意,她擡手摸了摸發間銀簪。
這一次,她終于能自己選擇人生的步調。
城南徐員外家的千金要出嫁,派人專程來【蘇家衣坊】訂制嫁衣。
“須得用銀線繡百鳥朝鳳。”徐家嬷嬷挑剔地摸着樣布,“十日後來取,若是繡的好啊,工錢少不了你的。”
蘇音晚剛要應下,周野突然按住她手腕,低聲道:“銀線不夠。”
确實不夠。
她手頭僅有的銀線,還是從前在世子府時偷偷攢下的,勉強夠繡一對袖口。
“接。”周野卻道,“我來想辦法。”
當夜他就進了山,直到次日傍晚才回來,肩頭扛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
“北山獵的。”他剝下完整狐皮遞給蘇音晚,“鎮上皮貨商說,能換三兩銀線。”
蘇音晚摸着柔軟如雪的皮毛,心疼地看他手臂上幾道血痕:“白狐最是機敏,你……”
“不礙事。”周野别過臉咳了聲,“正好練箭法。”
此後七日,他天天早出晚歸。
有時帶回白狐,有時是珍稀的山參,最不濟也能打幾隻野雉去換銀絲。
暮色四合時,裁縫鋪的木門被猛地推開。
蘇音晚正低頭整理繡線,聞聲擡頭,面上薄紗輕晃。
門口逆光立着個修長人影,玄色錦袍上暗紋流動,腰間玉佩叮咚作響。
是謝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