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慕心遙已經死了!”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不會再有人欺負你!”
蘇音晚忽然笑了,眼底卻一片冰涼:“沒有你,我本就不會被人欺負。”
謝尋呼吸一滞,手上力道不自覺地加重:“我給你名分,給你榮華富貴,不必再為幾文錢對人賠笑臉!”
“名分?”她挑眉,“世子妃嗎?”
謝尋下意識皺眉,脫口而出:“别得寸進尺。”
空氣瞬間凝固。
蘇音晚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看,你連騙都不肯騙我。”
她轉身從枕下取出個木盒,倒出一堆銅錢碎銀:“這些是我一針一線賺的,每一文都幹淨。”
蘇音晚又指向窗外的衣坊,“那是我和周野一磚一瓦建的,每一寸都踏實。”
最後撫上心口:“而這裡,更是早就不需要世子施舍了。”
月光漫過窗棂,謝尋這才發現,她腕上戴着的不是從前他賞的玉镯,而是一根紅繩,繩結處穿着顆木雕的山茶花。
和周野箭囊上的一模一樣。
謝尋離開那晚,鎮上下了今年
謝尋在溪邊截住了周野。
獵戶肩上扛着一頭剛獵到的鹿,鹿角上還沾着晨露,見謝尋攔路,他沉默地放下獵物,手按上了腰間的獵刀。
“開個價。”謝尋開門見山,袖中取出一疊銀票,“多少錢肯放她走?”
呼嘯的山風驟然一靜。
周野古銅色的臉上罕見地浮現怒意,他盯着謝尋看了許久,忽然笑了:“你把蘇音晚當什麼?一頭鹿?”他晃晃肩膀,言語間難得帶了刺,“還是一個物件?”
謝尋下颌繃緊:“她本就是我的。”
“你的?”周野拾起獵刀,刀尖挑開那疊銀票,紙張紛紛揚揚落進溪水,“她身上哪處烙着你的名字?”
溪水浸透銀票,朱砂印章化開,像一灘血迹。
謝尋眯起眼:“她确實生得好,但終究是伺候過人的。”他故意壓低聲音,“同是男人,你真能毫不介意?”
這話像一把淬毒的刀,專往最痛處紮。
尋常男子聽了,即便面上不顯,心裡總要硌一下。
可周野隻是搖頭,目光近乎憐憫:“難怪她夜夜噩夢,甯死也不肯回去。”
“你——!”謝尋勃然大怒,手按上劍柄,卻見獵戶已經轉身扛起鹿,大步走向村落。
背影挺拔如松,仿佛方才聽見的不過是聲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