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大梁天子蕭景珩,将他那“假死”了三年的娴妃冊為皇貴妃那日,整個皇城風聲鶴唳。
太後親自下懿旨,用八百禁軍将我的鳳鸾宮圍得如鐵桶一般,生怕我這個死了表弟的瘋皇後,沖出去攪了陛下的“好事”。
可直到禮成,我也未置一詞。
娴妃的母親,新晉的國夫人拉着她女兒的手,笑得志得意滿:“月兒别怕,人都死了三年,有陛下護着,那失勢的皇後如今就是個紙老虎,翻不出什麼浪花!”
蕭景珩一身明黃龍袍,守在皇貴妃的承乾宮外,對滿朝文武彰顯他的“深情”與“威嚴”:
“朕已下令,皇後若敢再生事端,這道廢後诏書便立刻昭告天下!”
一夜恩寵,無人驚擾。
他終于放下心來,擁着失而複得的美人,暗忖我總算是認命了。
他甚至“仁慈”地想,若我明日肯主動交出鳳印,他便不計較我往日的跋扈,還允我在冷宮中,保留一份屬于皇後的,最後的體面。
他們都以為,我兄長遠在西域戍邊,鞭長莫及。
他們都以為,沒了娘家撐腰的我,隻能任他們宰割。
他們都在等着,看我明日如何跪地求饒,搖尾乞憐。
可他們不知道。
此刻,我的心腹大太監正跪在我面前,雙手顫抖地為我呈上一枚虎頭兵符。
兵符上,還帶着兄長親筆的信:
“三十萬大軍已兵臨城下,京畿九門盡在我手。宮門何時開,兄的刀便何時入。”
我看着窗外那些明晃晃的、自以為是的刀槍,笑了。
鬧?
我為什麼要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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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鸾宮,靜得像一座陵寝。
宮門外,八百禁軍甲胄鮮明,刀槍如林,将這裡圍成了一座孤島。
風吹過宮檐,連一絲聲響都透不進來。
我的掌事宮女雲書,跪在地上,淚水漣漣。
“娘娘,陛下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您!”
“娴妃……不,那蘇月兒害死了林小公子,陛下不僅不追究,還給了她僅次于您的尊榮!”
“這宮裡宮外,都在看您的笑話啊!”
我端坐在鳳座之上,慢條斯理地用銀簽撥弄着香爐裡的沉水香。
青煙袅袅,模糊了我的眉眼。
“笑話?”
我輕聲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