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種人,自負又偏執。
當發現被他棄如敝履的前妻,竟然懷了别人的孩子,過得比他更好時,他那可笑的占有欲和自尊心,絕對會驅使他做出更瘋狂的事。
果然,好戲才剛剛開始。
那場宴會之後,顧言深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立刻發瘋。
相反,他安靜得有些反常。
隻是這種安靜,更像是暴風雨前的低氣壓,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沈墨北加強了我身邊的安保,甚至連我去産檢都親自陪同,生怕顧言深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然而,顧言深沒有找我的麻煩,卻開始在商業上針對沈家。
雖然沈家根基深厚,并不懼怕顧言深的挑釁,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瘋狗式打法,還是給沈墨北帶來了一些麻煩。
我知道,他在逼我現身。
但我沒想到,他會選擇在那樣一個場合堵我。
那是我的恩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畫家的遺作展。作為曾經的學生,我無法缺席。
沈墨北臨時有一個緊急的跨國會議,安排了保镖随行。
我盡量低調,戴着墨鏡和帽子,在展廳的角落裡靜靜欣賞恩師的畫作。
“這幅《涅槃》,老師生前最喜歡,說是畫出了絕境逢生的力量。”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一股濃烈的煙草味。
我脊背一僵,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顧言深不知何時屏退了周圍的人,甚至連我的保镖都被隔絕在了展廳另一頭的人群之外。
他瘦了很多,眼窩深陷,下巴上有着青色的胡茬,曾經意氣風發的精英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郁的頹廢。
“清妍,我們談談。”
我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開距離:“顧總,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沒什麼好談的?”顧言深冷笑一聲,上前一步,将我逼至牆角,“你懷着别人的孩子,高調嫁入豪門,把我也算計在内,現在跟我說沒什麼好談的?”
“我算計你?”我覺得好笑,摘下墨鏡,直視他布滿血絲的雙眼,“顧言深,出軌的是你,逼我離婚的是你,為了小三要把我趕盡殺絕的也是你。我究竟算計了你什麼?”
“那個孩子!”
他死死盯着我的肚子,眼神狂亂,“當初醫生明明說你不孕!為了這個,我哪怕想要孩子想得發瘋,也從來沒想過要抛棄你!如果不是薇薇有了身孕,如果不是為了顧家的香火,我怎麼會……”
“夠了!”
我厲聲打斷他自我感動的獨白,“顧言深,别把你自己的背叛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出軌是因為你管不住下半身,你離婚是因為你自私涼薄。至于我不孕……”
我頓了頓,看着這個我曾經愛入骨髓的男人,心中湧起一股悲涼的快意。
“你真的以為,當初那是我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