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時宴這次回國主要是為了也是為了我也把公司重心轉回來,畢竟我們要訂婚了嘛。”
周圍立刻響起一片恭維聲。
“校花和學霸,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顧總現在可是财經雜志的封面人物,姜瑤你有福氣啊!”
“這就叫苦盡甘來,不像某些人,當年嫌貧愛富,現在估計腸子都悔青了吧?”
有人意有所指地提了一句,包廂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一秒。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正在角落裡開酒的我。
我像是沒有知覺的木偶,熟練地用海馬刀劃開錫紙,旋轉鑽頭,拔出軟木塞。
“波爾多左岸,醒酒二十分鐘口感最佳。”
我把醒好的酒倒進顧時宴面前的水晶杯裡,動作标準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顧時宴終于擡起頭。
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呢?
輕蔑、厭惡、恨意,還有一絲深藏在眼底的的不屑。
他沒有接酒杯,而是任由我舉着。
我的手腕因為長時間托舉托盤有些酸痛,微微顫抖了一下。
“姜南?”他終于開了口,嗓音低沉沙啞。
“聽說你大學沒讀完就退學了?怎麼,當年那個富二代把你玩膩了,把你扔了?現在淪落到這種地方伺候人?”
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等着看戲。
林瑤誇張地捂住嘴,故作驚訝地看着我:“天哪,真的是姜南!你怎麼……怎麼穿成這樣啊?”
“要是缺錢你就跟我說啊,雖然當年你為了錢抛棄了時宴,但畢竟咱們也是老同學,給你安排個保潔的工作還是沒問題的。”
她刻意咬重了“為了錢抛棄時宴”這幾個字。
周圍的嘲笑聲細細碎碎地響起來。
“真是活該,當年顧學霸對她多好啊。”
“這就叫報應。你看顧總現在,身價幾十億,她呢?端盤子的。”
“啧啧,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我面無表情地聽着這些刺耳的話,就像聽着與我無關的故事。
七年了。
我早就練就了一副銅牆鐵壁。
在這個城市最陰暗的角落裡摸爬滾打,為了生計在後廚洗過碗,在冷庫搬過貨,被醉酒的客人潑過酒,被房東指着鼻子罵過窮鬼。
尊嚴這種東西,早在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就已經碎得連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