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紮着孩子們的腳啊。
菩薩歎息:“衆生皆苦,唯情難渡。”
我急忙擺手解釋:
“不怪孩子!那時候孩子小,要面子,正常!”
“而且,而且後來她考上大學,不是也回來看我了嗎?”
是對是錯,我心裡門兒清。
但我不能讓菩薩覺得小滿是個白眼狼。
要是損了陰德,下輩子投胎不好咋辦?雲鏡不留情面,繼續轉動。
小滿确實回來了。
帶回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說是城裡的大老闆。
小滿穿着漂亮的長裙子,站在滿是黴味的小屋裡,像隻高貴的白天鵝。
她嫌棄地用手帕捂着鼻子。
“奶奶,我要結婚了。嫁到南方去,很遠。”
我高興得手都在哆嗦,想去拉她的手,又怕手上的黑泥弄髒她的裙子。
“好事,好事啊!奶奶給你準備了嫁妝……”
我正想去挖床底下的磚頭。
小滿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了我。
“不用了。你那些髒東西,我不想要。”
“還有,婚禮你就别去了。阿豪家是有頭有臉的,有個撿破爛的奶奶,我會讓人笑話。”
畫面裡的我,背影僵了一下。
然後慢慢轉過身,笑得比哭還難看:
“對,對。奶奶暈車,去不了那麼遠。不去好,不去好。”
小滿走的時候,沒回頭。
隻扔下一句:“以後别給我打電話了,長途費挺貴的。而且阿豪不喜歡家裡有窮親戚。”
從那以後,我的小滿,就真的斷了線。
雲鏡裡的畫面,變成了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我老了,眼睛花了,撿不動瓶子了。
但我還是每天去翻。
因為那個塑料袋裡的錢,還不夠去海邊的路費啊。
我想着,小滿不回來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