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頁)

傅灼野沒反抗,隻是蹲在元寶床邊,摸了摸孩子的頭,聲音輕得像怕吵醒他。

“元寶要聽媽媽的話,好好吃飯,等叔叔出來,再帶你去玩旋轉木馬。”

他起身看向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塞進我手裡:“出國吧,裡面的錢足夠你們衣食無憂一輩子。”

我攥着銀行卡,内心顫動:“這就是你說的安排?”

傅灼野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愧疚:“以前我欠你們太多,現在能為你們做點事,值了。”

三個月後,我和元寶躺在新西蘭的草坪上曬太陽,忽然手機推送了一條國内新聞。

點開視頻時,法官正敲下法槌,聲音透過擴音器在肅穆的法庭裡回蕩:“被告人傅灼野,犯故意殺人罪、商業洩密罪、非法獲取公民個人信息罪,數罪并罰,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海風卷着鹹濕的氣息拂過臉頰,元寶趴在草地上追着蝴蝶跑,手裡還攥着傅灼野送他的小恐龍玩具。

我盯着手機屏幕上“死刑”兩個字,指尖冰涼。

後來我才從律師那裡知道,傅灼野早就料到孟家不會善罷甘休,故意留下商業洩密的把柄,就是為了用自己的刑期換我們母子的安全。

他怕孟家追查到國外,還匿名托人給我們辦了新身份,連新西蘭的房子都是提前買好的。

元寶晚上睡覺前,總會摸着恐龍玩具問,

“媽媽,阿野叔叔什麼時候來帶我們去玩旋轉木馬呀?”

我每次都隻能忍住心中的唏噓說:“叔叔去了很遠的地方,他在天上看着我們呢。”

有天傍晚,元寶指着天邊的晚霞喊:“媽媽你看!那像不像阿野叔叔給我削的蘋果?”

我擡頭望去,橘紅色的雲彩确實像極了傅灼野當年削得歪歪扭扭的蘋果,眼眶瞬間發熱。

我從抽屜裡拿出那張銀行卡,還有傅灼野臨執行前讓律師轉交的紙條,

上面隻有一行字:“荞麥,好好活着,忘了我吧。”

是啊,我要忘了你。

我牽着元寶的手,朝着夕陽走去,身前是傅灼野用生命為我們鋪好的路,身後是不再有他的未來。

隻是每個深夜,我總會夢到爛尾樓裡那個捧着蛋糕的少年,想起他最後離開我時望向我的那個微笑。

那是他欠了我半生的溫柔,最後都化作了護我們周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