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翻舊賬，”我搖了搖頭，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我隻是想問您，在您心裡，我和弟弟真的平等嗎？”
“小時候，弟弟碗裡總有肉，我隻能吃邊上的青菜。他年年都有新衣服，我隻能撿表姐的舊衣服穿。他考不上高中，你們花錢送他去私立學校；我考上重點大學，你們說家裡沒錢，讓我自己去辦助學貸款。”
“工作後，我的工資是家裡的錢，他的工資是他自己的錢。我想自己攢錢買房，你們說女孩子買什麼房；他要買房，你們轉頭就讓我幫忙湊首付。”
我看着我媽那雙充滿怒意的眼睛，顫聲發問：“媽，我也是您的孩子，為什麼在您心裡，我永遠排在弟弟後面？”
3
我話音落下，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表兄妹們交換着複雜的眼神，連舅舅和小姨都一時語塞。
我媽臉漲得通紅，指着我：“好好好！你就是來跟我算總賬的是吧？覺得我虧待你了！”
“我虧待你什麼了？缺你吃還是缺你穿了？讓你上學讀到研究生，老家哪個女孩有這個福氣？！”
“您是讓我上了學，可我拿到錄取書那天您說了什麼？”
我迎上她的目光，學着她當時的語氣：“‘又是學費，家裡哪有錢！要不别讀了早點工作！’是我跪下來求你，你才答應讓我貸款去上學！”
她臉色一變：“那……那也是為你好！不然你能有今天？”
“為我好，那怎麼不為弟弟好？”
我苦笑：
“我工作的第一年，月薪四千五，我省吃儉用還清了四萬助學貸款。”
“第二年，我開始每月給您三千。”
“後面哪次您說家裡要用錢，我沒主動給？上次您說爸爸心髒病要做手術，我第一時間給您轉了八萬……”
我看向滿屋親戚：
“結果呢，我連夜坐高鐵回來，卻看見我爸好好地坐在家裡看電視。我爸根本沒生病，是趙子豪買車還差八萬！”
“每次您找借口問我的錢，都花到了弟弟身上，現在就連他的彩禮錢，難道都要我出嗎?”
客廳裡響起抽氣聲，表兄妹們都連連感歎：“這也太過分了……”
舅舅重重咳了一聲，他們都噤了聲。
我媽捂住臉哭起來：“我沒辦法啊！你弟說不買車就不結婚……家裡隻有你能拿出這筆錢！”
見我不為所動，她竟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薇薇，媽錯了！”她抱住我的腿，“媽生你養你是應該的，不該要你回報！我回去就和你爸砸鍋賣鐵自己湊，再不拖累你！”
“大姐！你幹什麼！”小姨沖過來拉她。
舅舅指着我怒吼：“趙薇薇！你看看你把你媽逼成什麼樣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快道歉，然後把三十萬給你媽！”
其他親戚也跟着勸：“薇薇，快答應吧。”
“三十萬對你又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