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鸢也總纏着我講顧淮深小時候的事。
直到跨年夜的那場車禍。
失控撞向護欄時,我眼睜睜看着顧淮深凜然,反倒因位居高位而更添沉穩氣度。
有那麼一瞬間,眼前的畫面與十年前重疊。
精神病院探視窗外,他負手而立,冷眼看着我被護工拖回隔離病房。
陰影遮住他大半張臉,唯有嫌惡的寒意穿透玻璃。
此刻他站在我面前,同樣的光線模糊了神情,卻透着局促。
阿梨怔了怔:“你認識我姐?”
顧淮深看着我,聲音發緊:“她送我的子彈殼……還在你手上。”
阿梨瞪大眼睛:“阿姐,你不是說隻是普通客人嗎?”
她又看向那條手鍊,“你還說這是垃圾……”
顧淮深眼神暗了暗。
我放下賬本:“他想要,就還給他。”
阿梨察覺異樣,戒備地将手鍊扔過去。
顧淮深慌忙接住,指尖微微發抖:
“小栀,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我笑了笑:“挺好。顧少将還有事?”
他手中那盒拿破侖已被捏得變形。
垂頭沉默良久,才啞聲說:
“我想吃紅絲絨蛋糕了。”
“你再給我做一次,行嗎?”
他早發現了,櫥窗裡擺滿各式甜點,唯獨沒有紅絲絨。
阿梨搶先皺眉:“不可能!姐姐的紅絲絨隻做給我吃!”
顧淮深身體一僵,直直望向我:“小栀……”
我平靜回視:“抱歉,本店不供應紅絲絨。”
“您可以試試别家。”
顧淮深瞳孔驟縮,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别這樣……我甯願你還像當年那樣恨我。”
恨?
當然恨過。十六歲從雪地裡背回渾身是傷的他,等他三年,陪他走過最艱難的路。
能給的不能給的,全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