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你努力維持的平靜。
是啊,你聽不懂。你一個月工資剛過八千,連他手上那塊表的一個零頭都夠不上。
他朋友口中的小樂子,可能是去北歐看一場極光,而你的小樂子,隻是下班路上發現一家新開的蛋糕店。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做了總結,這句話他三年前追你的時候也說過,那時他說的是
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我願意為你走下神壇。
現在,他顯然是想回去了。
我給你準備了一筆錢,他從茶幾下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你面前,還有這套房子,在我媽名下的,你可以再住三個月,找好地方再搬。密碼是你生日。
你看着那張黑色的卡,覺得有點恍惚。原來你們之間的一切,是可以這樣量化,然後結算的。
你沒有哭,也沒有鬧。你隻是覺得很累,像跑了一場三年的馬拉松,撞線的那一刻,才發現終點空無一人。你伸手,拿起了那張卡。
為什麼?你還是問了,聲音有點啞。你隻是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不夠好。
陳嘉生沉默了很久。他走過來,坐在你身邊,身上那股清冷的木質香水味将你包圍。他伸手,似乎想碰碰你的頭發,但最終還是收了回去。
你很好,他說,你太好了。好得像一杯溫水,解渴,但無味。我想喝點别的了,比如烈酒,或者冰鎮可樂。
你站起來,捏緊了手裡的卡。
房子我明天就搬。你看着他的眼睛,平靜地說,陳嘉生,我這三年,不是來做項目的。
說完,你轉身回了卧室。你開始收拾東西,動作很輕,但每一樣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你把他送你的所有東西都留下了,大到名牌包,小到一隻馬克杯。
整個過程,陳嘉生就靠在門框上看着你。他什麼也沒說,眼神複雜。
你拉着行李箱走到門口,換鞋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你要去哪兒?這麼晚了。
酒店。
你有朋友可以投靠嗎?
你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你這三年,所有的空閑時間都給了他,斷絕了幾乎所有不必要的社交。你沒有朋友。
你沒回答,拉開門走了出去。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你看見他還站在那裡,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而你,終于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眼淚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