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私家車終于停下,好心的司機看着狼狽不堪的我們,二話沒說送我們去了最近的急診。
急診室裡人滿為患。
小北因為環境嘈雜和身體不适,情緒徹底崩潰,他在分診台尖叫、打滾、用頭撞牆。
周圍投來異樣的目光,有人竊竊私語:“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教養?”
“家長也不管管。”
我顧不上解釋,死死抱住小北,任由他的指甲抓破我的脖子和手臂,一遍遍在他耳邊安撫:“小北不怕,媽媽在,媽媽在……”
等到挂上點滴,小北終于安靜睡去時,天已經亮了。
我渾身濕透,癱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感覺身體被掏空。
這時,旁邊床位的家屬在刷短視頻,外放的聲音很大。
“緻敬最可愛的人!暴雨夜特戰旅官兵緊急出動疏通下水道,幫扶受困群衆!”
我下意識地擡頭。
視頻裡,陸滄沒穿雨衣,渾身濕透,正背着一個小女孩涉水前行。
那個小女孩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是趙曉曼的女兒,囡囡。
而在他不遠處,趙曉曼打着傘,一臉焦急地跟在後面。
視頻的配文是:「最美逆行者!某首長雨夜背發燒女童就醫,鐵漢柔情令人動容!」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出任務”。
原來他在雨夜裡背着的、焦急送去就醫的,是别人的女兒。
而他的親生兒子,在他的無視和冷漠中,差點休克在路邊。
護士走進來換藥,看到我脖子上被小北抓出的血痕,同情地說:“孩子爸爸呢?怎麼這時候還不來?你這也得處理一下,不然感染了。”
我低下頭,看着手背上還沒幹透的泥漬,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死了。”我說,“孩子爸爸,昨晚死了。”
3
小北住院的。
照片上,林聽笑得溫婉動人,而他一臉嚴肅。
那時候,他是真的想過要和她白頭偕老的啊。
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陸滄死死捏着那個本子,指節泛白,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11
處理完趙曉曼的糾紛(最終通過法律途徑強制執行還款),陸滄複職了。
但他被調離了一線作戰崗位,去了一個閑職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