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魚躺在床榻上,看着帳頂,沒說話。
李嬷嬷臉色一沉,厲聲道:“看來惠妃娘娘是默認了?來啊!把惠妃娘娘請下床!皇後娘娘有令,藐視宮規,當施以杖刑,以儆效尤!”
兩個粗使太監立刻上前,不由分說地将程若魚從床上拖了下來!
她生産時元氣大傷,本就虛弱,被這樣粗暴地拉扯,隻覺得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住。
她知道,這是葉宛霜在故意找她的麻煩,或許是為了炫耀對孩子的主權,或許隻是為了折磨她取樂。
但她已經麻木了。
“娘娘可認錯?”李嬷嬷冷聲問。
“我認錯。”程若魚閉上眼,聲音平淡無波。
李嬷嬷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認錯認得這麼幹脆,這反而讓她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加惱怒。
“打!給我狠狠地打!讓惠妃娘娘好好長長記性!”她尖聲道。
沉重的木闆帶着風聲落下,擊打在皮肉上,發出沉悶的啪啪聲。
劇痛傳來,程若魚死死咬住下唇,額頭上冷汗涔涔,後背的衣裳很快被血浸透。
被拖回寝殿時,程若魚已成了血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昏沉中,她看見采月跌跌撞撞跑進來,懷裡竟抱着一個繦褓!
“娘娘……娘娘您要撐住,您看,小皇子……奴婢……奴婢偷偷抱來的……您還沒好好看過他呢……”
那是程若魚
乾元殿外,燈火通明。
她噗通一聲跪在冰冷的玉石台階下,用盡全身力氣喊道:“臣妾程若魚!求見陛下!求陛下賜藥!救臣妾侍女一命!”
殿内似乎有絲竹聲和女子的嬌笑聲隐隐傳出。
她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
她不停地磕頭,額頭撞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很快便青紫一片。
“臣妾程若魚!求見陛下!求陛下賜藥!”
不知道過了多久,殿門終于開了。
謝玄舟走了出來,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月光和宮燈的光暈落在他身上,襯得他眉眼越發清冷矜貴,不染塵埃。
他垂眸看着台階下狼狽不堪、赤足單衣的程若魚,眉頭緊緊皺起。
“程若魚,你又在鬧什麼?”他的聲音冰冷,“朕聽說,孩子今日被你侍女偷偷抱去你宮中,受了風寒,現在還在高熱不退!你之前明明答應将孩子給宛霜撫養,如今又縱容侍女做出這等事!你究竟想怎樣?”
程若魚擡起頭,臉上淚痕和血污混在一起,狼狽至極,可她的眼神卻直直地看着他。
“陛下,臣妾不是來看孩子的。”
謝玄舟愣了一下。
程若魚繼續道,每個字都像是從肺腑裡擠出來:“臣妾是來,為臣妾的侍女采月,求九轉還魂丹的。求陛下賜藥,救她一命。”
謝玄舟徹底怔住了,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