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舟看着她虛弱得仿佛一碰就碎的樣子,眉頭緊緊鎖着。
“太醫說,你需好生靜養,切不可再憂思過重。那支百年人參,朕已讓他們每日為你切片入藥。”
“之前的事……已經過去了。若以後……再生了什麼病,身子不适,就讓宮人直接來乾元殿找朕,不必再層層通報。”
他說完,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到一絲從前的仰慕、感激。
可程若魚隻是靜靜地聽着,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裡,依舊是一片死寂的漠然,沒有任何情緒。
她撐起虛弱的身體,想要行禮:“臣妾……多謝陛下隆恩。”
動作牽動了内腑,她忍不住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謝玄舟看着她這副樣子,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和氣悶再次湧了上來。
他想發火,卻又不知該沖誰發。
最終,他隻是猛地站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了一句硬邦邦的:“你好自為之!”
宮人連忙上前為程若魚順氣:“娘娘……陛下他……他心裡還是有您的吧?不然怎麼會……”
程若魚止住咳嗽,疲憊地閉上眼。
心裡有她?或許吧。
但那又如何?
遲來的關切,比草都輕賤,她早已不需要了。
謝玄舟的表情瞬間凝固,随即眼中湧起怒意和難以置信:“程若魚!你到現在還要誣陷宛霜?!她那麼善良柔順,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
“是不是因為之前你父兄的事情,你一直懷恨在心,所以處處與宛霜作對,朕早就說過,若不是你兄長行為不端,冒犯宛霜在先,你程家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程若魚聽着他字字誅心的話,看着他那毫不掩飾的偏袒,最後一點微弱的期盼,也徹底熄滅了。
“陛下教訓的是。是臣妾……失言了。”
謝玄舟看着她這副仿佛認命又仿佛嘲諷的樣子,心頭火起,卻又無處發洩。
他直起身,對侍衛冷聲道:“惠妃程氏,言行無狀,屢次冒犯中宮,不思悔改,着即關入靜室,抄寫宮規百遍,靜思己過!沒有朕的旨意,不得放出!讓她好好長長教訓!”
程若魚被侍衛拖了起來,她沒有掙紮,任由他們将她帶離。
靜室陰冷潮濕,隻有一扇高高的小窗透進些許天光。
筆墨紙硯和厚厚的宮規被丢了進來,門被哐當一聲鎖上。
程若魚靠着冰冷的牆壁坐下,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靜室裡似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
她疲憊地擡起眼,借着微弱的光線,看到幾條色彩斑斓的毒蛇,正從牆角的縫隙和通氣孔中遊了進來!
她瞳孔驟縮!想要尖叫,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
冰冷的蛇身纏上她的腳踝,尖銳的毒牙刺入皮膚!
劇痛傳來,她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