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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還是在昭陽殿。
謝玄舟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看到她醒來,神色複雜。
“靜室年久失修,朕……也沒想到裡面會有毒蛇。”他開口,聲音有些幹澀,“不過,說到底,也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當初言行不當,屢次挑釁宛霜,也不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和了些:“你好生養傷,缺什麼藥材,讓太醫去取。以後……安分些,莫要再去傷害宛霜了。”
說完,他似乎也不想再多待,起身離開了。
程若魚躺在那裡,聽着他遠去的腳步聲,心如死灰。
咎由自取?安分些?莫要再去傷害葉宛霜?
她笑了,緩緩閉上眼,将所有情緒,都深深地埋進了心底那片無盡的荒蕪裡。
剩下的日子,她隻是安靜地養傷,像一具會呼吸的傀儡。
終于,傷口結痂,身體勉強能下床走動的時候,那個孩子的滿月宴,到了。
這是宮裡許久未有的大喜事,宮裡宮外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程若魚的心,終于有了一絲細微的波瀾。
因為,今天,她終于可以走了。
宴席設在太和殿,極盡奢華。
程若魚依舊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高台上,葉宛霜抱着那個裹在明黃襁褓裡的嬰兒,接受衆人的朝拜和恭賀。
謝玄舟坐在她身邊,臉上帶着難得的愉悅。
酒過三巡,歌舞升平,氣氛達到最高潮,人人都有了醉意,守衛也難免松懈。
程若魚悄悄起身,盡量不引起任何注意,從側門溜了出去。
宮門外,她早已用最後一點值錢的私藏,買通了一個負責采買的老太監,安排了接應,隻要穿過禦花園,到達西華門附近的角門,那裡會有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在等她。
夜色已深,宮燈昏暗。她忍着身體的不适,快步走着。
隻要離開這裡,她就自由了。
可就在這時,葉宛霜帶着兩個宮女,攔在了她的必經之路上。
“程若魚,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程若魚的心猛地一沉。
葉宛霜打量着月色下她單薄的身影,得意的扯了扯唇:“怎麼?看到陛下和本宮的孩子,心裡不痛快,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哭?”
程若魚不想與她糾纏,隻想盡快脫身,錯過了今晚,再想走就難了。
“臣妾隻是……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
“身子不适?”葉宛霜挑眉,“本宮看你是心裡不适吧?也是,一個連自己孩子都保不住、克死全家、如今又失了寵的妃子,看着本宮和陛下恩愛,心裡能好受才怪呢。”
“不過,身為妃嫔,擅自離席,是為不敬!本宮罰你,就在此地,跪到天明!”
跪到天明?那她還如何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