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知道,“懿貞皇後”是陛下心中絕不能觸碰的逆鱗?
這三年來,不是沒有過類似“酷似先皇後”的傳聞,起初陛下還會派人去查,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甚至有一次,地方官為讨好聖心,找了個眉眼略有幾分相似的女子送入京,結果龍顔震怒,那官員的下場凄慘無比。
自此,再無人敢拿此事做文章。
謝玄舟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隻将奏報随手擱在一邊,聲音平淡無波:“朕知道了。退朝。”
仿佛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回到乾元殿,屏退左右後,謝玄舟獨自站在窗前,望着宮牆外灰蒙蒙的天空,久久未動。
酷似……
又是酷似。
這世間,當真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嗎?
還是……又是某些人别有用心的試探?
他的心,早已在一次次的希望與失望中被磨得麻木,甚至生出了恐懼。
他怕又是一場空歡喜。
怕那微弱的火光再次熄滅,将他重新推入絕望的深淵。
“陛下。”
暗衛首領如同影子般出現在他身後,聲音低沉。
“浔陽府之事,屬下已派人初步查探。”
謝玄舟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暗衛首領雙手呈上一卷小小的畫軸:“這是暗線根據描述,暗中繪制的女子畫像,請陛下過目。”
謝玄舟緩緩轉過身。
他的動作有些遲緩,帶着一種近乎僵硬的沉重。
他伸出手,接過了那卷畫軸。
指尖,竟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凝聚起所有的勇氣,才緩緩将畫軸展開。
畫紙之上,是一個穿着粗布衣裙、荊钗束發的女子側影。
她正在一間簡陋的醫館前,低頭搗藥,神情專注而平靜。
陽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輪廓。
沒有華麗的宮裝,沒有精緻的珠翠,隻有一身洗得發白的布衣,和眉宇間那份曆經滄桑後的淡然。
然而——
謝玄舟的呼吸,在看清那眉眼的一刹那,驟然停滞!
那眉峰微蹙的弧度,那眼尾輕輕上揚的線條,那挺翹的鼻梁,那略顯蒼白卻形狀優美的唇……
分明是……分明是刻在他骨子裡、夜夜入夢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