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纖細得,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程若魚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放開。”她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若魚……是朕……是我……”謝玄舟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着難以抑制的顫抖和卑微的祈求,“我……找到你了……”
程若魚緩緩轉過身,目光平靜地落在他緊抓着自己手腕的那隻大手上,然後,慢慢上移,對上他布滿紅血絲、寫滿了痛苦與期盼的眼睛。
她的眼神,依舊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甚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
“這位老爺。”她開口,聲音清冷,字字清晰,“您認錯人了。”
說完,她用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了謝玄舟緊握着她手腕的手指。
動作決絕,沒有半分留戀。
“認錯人?”謝玄舟看着她那雙冰冷淡漠的眼睛,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被徹底擊碎,随之湧起的,是帝王骨子裡不容置疑的強勢和一股被無視的暴怒。
“程若魚!就算你化成了灰,朕也認得!”
他不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猛地将她打橫抱起!
“放開我!謝玄舟!你放開!”程若魚終于失去了所有的平靜,奮力掙紮起來,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紅痕。
但她的力氣,在盛怒的帝王面前,微不足道。
“回京!”謝玄舟死死箍住她,對着聞聲趕來的侍衛厲聲下令,聲音帶着不容抗拒的威嚴,“即刻啟程!”
一路無話。
無論程若魚是冷言相對,還是沉默以對,謝玄舟都隻是緊緊地看着她,仿佛怕一眨眼,她就會再次消失。
回到皇宮,他沒有将她送回曾經的昭陽殿,而是直接安置在了距離乾元殿最近、剛剛耗費巨資重新修葺一新的長樂宮。
長樂宮,長樂未央。
宮殿的奢華程度,甚至超過了皇後所居的長春宮。
南海的珍珠串成簾幕,西域的寶石鑲嵌屏風,江南的雲錦鋪滿軟榻,奇珍異寶,琳琅滿目,空氣中彌漫着名貴熏香的馥郁氣息。
謝玄舟将她輕輕放在鋪着柔軟白虎皮的榻上,像是捧着失而複得的稀世珍寶。
他揮退所有宮人,蹲下身,仰頭看着坐在榻上面無表情的程若魚,眼中是近乎卑微的祈求和解說。
“若魚,你看……這是朕為你尋來的東海夜明珠,夜裡能照亮整個屋子,你以前怕黑……”
“這是雪山之巅的暖玉,你體寒,抱着它能暖和些……”
“還有這些衣裳,都是最好的蘇繡,你穿一定好看……”
他獻寶般地将一件件珍寶指給她看,訴說着這三年來他是如何瘋狂地搜尋一切她可能喜歡的東西,訴說着他的悔恨,他的思念,他夜不能寐的痛苦。
“過去是朕昏聩!是朕瞎了眼!錯信賤人,辜負了你!”他的聲音帶着哽咽,“給朕一個機會……若魚,給朕一個機會補償你!朕什麼都可以給你!後位!這天下!隻要你說,朕都給你!”
程若魚始終靜靜地聽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他說的這一切,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