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她的手,用力往自己胸口按,刀尖刺破龍袍,滲出一點殷紅!
“把朕的命賠給你!賠給程家!賠給采月!”
“朕欠你的,用命來還!夠不夠?!啊?!”
“隻求求你……别再折磨你自己了……若魚……我求你……”
最後一句,已是帶着哭腔的哀求。
程若魚的手被他死死攥着,感受着刀尖下他劇烈的心跳和溫熱的血液。
她看着眼前這個徹底失控、狀若瘋魔的帝王,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瀕臨崩潰的痛苦和絕望,心髒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帶來一陣窒息般的悶痛。
她眼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有恨,有痛,或許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别的什麼。
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
她猛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匕首“當啷”一聲掉落在金磚地上。
她看着捂着胸口、踉跄後退、眼中還殘留着一絲期盼的謝玄舟,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
“死?”
她輕輕吐出這個字,聲音平靜得可怕。
“太便宜你了,謝玄舟。”
說完,她不再看他,重新轉過身,面向窗外。
隻留給他一個決絕的、冰冷的背影。
謝玄舟僵在原地,胸口那點微小的刺痛,遠不及她這句話帶來的萬分之一痛楚!
他看着她冷漠的背影,終于明白,死亡,對她而言,是一種解脫。
而她,連這種解脫,都不屑于從他這裡索取。
她要他活着。
活着承受這無盡的悔恨和折磨。
這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千萬倍!
長樂宮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僵持。
程若魚依舊水米不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氣息越來越微弱。
太醫戰戰兢兢地回禀,再這樣下去,恐怕……撐不過幾日了。
謝玄舟守在外殿,如同困獸,眼窩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個人憔悴不堪。
他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
哪怕那是淩遲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