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是淩遲般的痛苦。
他再次走進内殿,屏退了所有宮人。
他走到榻邊,看着氣息奄奄的程若魚,聲音幹澀地開口:“若魚……你想怎麼樣?到底要朕怎麼做……你才肯……活下去?”
程若魚緩緩睜開眼,目光空洞地看着帳頂繁複的刺繡。
許久,她才輕輕開口,聲音微弱,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想我留下……可以。”
謝玄舟眼中猛地迸發出一絲光亮,急切地看向她。
程若魚轉過頭,目光平靜地看向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即将受刑的囚犯。
“我要你……親自去查。”
“将葉宛霜對我,對程家,對采月……做的每一件事,是如何設計的,你……又是如何偏聽偏信,一樁樁,一件件,當着我的面,查個水落石出,水落石出。”
“我要親耳聽……所有的真相。”
謝玄舟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明白她的意思。
這不是調查。
這是審判。
是讓他親手,将自己的愚蠢、昏聩、偏聽偏信、冷酷無情……所有不堪的過往,血淋淋地剖開,攤在她面前,接受最殘酷的淩遲!
這比殺了他,更殘忍。
但他看着程若魚那雙平靜得近乎死寂的眼睛,知道這是她給出的唯一條件。
也是他……唯一能贖罪的方式。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隻剩下一種近乎麻木的決絕。
“好。”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朕……查。”
接下來的幾天,長樂宮的偏殿,成了臨時的刑堂和審訊室。
謝玄舟動用了最嚴酷的刑罰,将當年所有涉及程家冤案、采月之死、以及葉宛霜陷害程若魚的宮人、太監、甚至包括一些早已被葉宛霜打發到偏遠地方的眼線,全部秘密抓捕了回來。
審訊就在偏殿進行。
而正殿與偏殿之間,隻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風。
程若魚就靠坐在屏風後的軟榻上,靜靜地聽着。
謝玄舟則坐在屏風外的太師椅上,親自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