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活着……”
說完這句話,他仿佛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頭一歪,徹底暈死在她懷裡。
這一次的傷,遠比上次他自殘時要嚴重得多。
利劍穿腹,傷及内腑,太醫們搶救了整整一夜,才勉強吊住他一絲氣息,但情況依舊危殆,直言能否撐過去,全看天意。
程若魚站在龍床邊,看着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帝王,此刻毫無生氣地躺在那裡,臉色灰敗,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腦海中,不斷回響着他撲過來時那句“别怕”,和昏迷前那句“好好活着”。
這一次,危險來臨,他的
謝玄舟重傷昏迷,生命垂危。
朝政暫時由内閣重臣代理,但皇宮内的氣氛,凝重得如同結了冰。
程若魚被安置在乾元殿的偏殿。
她本可以冷眼旁觀,甚至趁機離開。
但看着宮人們惶惶不可終日的臉,聽着太醫們一次次搖頭歎息,她終究……無法完全硬下心腸。
那個男人,是為了救她,才變成這樣的。
她默默地走到龍床邊,接過了宮人手中沾滿血污的布巾和溫水。
開始親自照料昏迷不醒的謝玄舟。
為他擦拭臉上、身上的血迹和冷汗,為他更換被鮮血浸透的繃帶,小心翼翼地給他的傷口上藥。
動作算不上多麼熟練,卻異常仔細和輕柔。
當她褪去他的上衣,看到他後背那縱橫交錯、尚未完全愈合的鞭傷,以及側腹那個猙獰的血洞時,她的手指,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這些新舊傷痕,無一不在訴說着他這段時間以來的痛苦和掙紮。
夜裡,謝玄舟發起了高燒,渾身滾燙,意識模糊。
他不停地呓語,眉頭緊鎖,顯得極其痛苦。
“若魚……對不起……對不起……”
“冷……冷宮好冷……你的手……好冰……”
“别……别丢下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若魚……别走……”
一聲聲,一句句,含糊不清,卻像帶着鈎子,一下下扯着程若魚的心。
她坐在床邊,用浸了冷水的帕子,一遍遍敷在他的額頭上,試圖為他降溫。
聽着他那些燒糊塗了的忏悔和哀求,她心中那層厚厚的、用恨意和冷漠築起的堅冰,似乎……被這滾燙的溫度,灼開了一絲細微的裂縫。
她想起冷宮裡那個相互依偎的冬天,想起他滾落石階時那句“這次我陪你痛”,想起他跪在程家墓前那滴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