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昨天突然浮現的那幅畫面是他的幻想吧。
戚涼城在病床邊坐下來,抿了抿唇開口:“陸總,你……還好吧?”
陸錦纾靜靜看着他,紅唇輕啟,不料卻是說:“昨天晚上齊司楠給我打電話了,你和你的同事沒事吧?”
齊司楠?那個“楠姐”?
那她豈不是也告訴了陸錦纾,她告訴他,他和陸錦纾曾經在一起五年的事?
他本來還想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
戚涼城的目光一直往下看:“沒事,那幾個人就是喝醉了,你朋友沒幫忙的話,如果他們太過分,我也是會報警的。”
要不要順便提一句他有阿爾茲海默症,他把以前的事都給忘了?
正猶豫,耳邊傳來陸錦纾溫柔的聲音。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緊張就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戚涼城怔在原地,心髒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感到悶痛。
他下意識捂住心口,感覺有什麼東西就要沖出那一道屏障,展露在他的眼前。
但緊接着他撞進陸錦纾幽深的雙眸,又一下清醒過來。
他緩緩放下手,薄唇張了又張,最後再次垂下眸:“抱歉,我有阿爾茲海默症……你的朋友說我們曾經在一起過,但我不記得了。”
“我知道。”
陸錦纾還是凝視着他:“你也不需要為此道歉——該道歉的是我。”
戚涼城猛然擡起頭,擰起了眉:“什麼?為什麼你需要道歉?”
陸錦纾卻沒有回答。
她想起兩年前溫心暖葬禮那天,其實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戚涼城在到墓園後看向她時,他的目光有幾秒的渙散和迷茫,那就是他患病的症狀。
如果她當時能追問一句,或者讓人去查查,她會更早知道他的病,就不會讓他那樣輕易的離開北京。
她不會以為他死了,他也不會一個人在紐約度過兩年。
她欠他的太多了,從前的,加上現在的。
或許她這輩子都還不清。
戚涼城還在等待她的回答。
陸錦纾看着他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有那麼一瞬以為回到了好多年前。
隻有在當時談戀愛時,他才有這樣單純的眼神。
後來她假死離開,做回陸家獨女“陸錦纾”,她幾次偷偷在遠處看過戚涼城。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整個人變得頹廢、枯萎,那雙讓她一見鐘情的眼眸徹底失去昔日光彩,像一灣死水。
她知道他一定很痛苦,而她也沒好到哪裡去。
她的痛苦不比他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