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
八十萬,不過是周硯禮曾經在會所開瓶酒的錢。
後來聽說他們為這筆錢天天吵。
周硯禮怪江楹懷孕時亂喝酒,江楹罵周硯禮沒本事。
有次吵兇了,周硯禮失手把她推下樓梯,她報警驗傷,鬧得人盡皆知。
最後江楹在一個淩晨跑了。
隻留了張字條說受夠了這種窮日子。
孩子沒熬過冬天。
周硯禮瘋了一樣找她。
三個月後,有人在南方小城的夜總會找到她。
她正挽着個六十歲的台商,笑得花枝亂顫。
周硯禮沖進去時,她正給那老頭點煙。
他一把揪住她頭發往外拖,被保安打得鼻青臉腫還不肯松手。
警察來時,他滿嘴是血地大笑:“你跑啊!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讓你給兒子償命!”
深秋的庭院裡,落葉鋪了厚厚一層。
我沉默了許久,最後點了點頭,語氣淡淡。
“知道了。”
原來他們所謂的愛情,連八十萬都不值。
茶水的熱氣袅袅升起。
朦胧水霧裡,我好像看見十八歲的周硯禮。
他穿着洗得發白的校服,在教室門口回頭沖我揮手,笑容幹淨明亮。
我眨了眨眼。
水汽散盡,窗前空無一人。
隻有蘇曉擔憂地看着我。
“沒事吧?”
我低頭喝了口茶。
水有點涼了。
有些人,一旦走散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曾經滿眼都是我的少年,終究死在了時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