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那大家族出身明媚驕傲的母親,才會當着我的面,毅然決然從别墅一躍而下,摔成一團血花。
臨死之前,飽受多年抑郁折磨的她,竟回光返照般清醒。
拉着我的手,目光通透又哀切。
“宣銘,你追在裴佳雪身後的樣子,像極了當年我追你父親,追得……連自己都看不見,是會沒命的。”
“多談幾段戀愛吧。你會明白,情愛不過如此。”
所以母親下葬這日,我缺席了她的葬禮,反倒在郵輪上點了滿船女模。
也終于輪到我跟裴佳雪說這句話,“那又如何?”
我勾起嘴唇,眼眶卻紅得過分。
“不過發小而已,你管的着嗎?”裴佳雪盯着我,黑沉的眼睛氤氲着莫名的氣勢。
然後轉身,隻淡淡留下一句。
“南淮在等你。”
瞬間,心髒像被重重蜇了一下,傷口處混着膿的血洶湧流出。
我以為自己早已放下。
可二十年的愛恨糾纏,裴佳雪隻輕輕道出一個名字,就能讓我潰不成軍。
“真有你的,裴佳雪。”
我低聲自嘲。
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最清楚往哪捅刀子,最痛。
她命保安把我扔進車裡。
離開前的最後一眼,我看見了之前那個女模淺綠的瞳孔。
沈薇在我耳旁輕聲勸,“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今天是阿姨的葬禮,不去不合适。”
她看了眼旁邊閉目養神的裴佳雪,欲言又止。
“别生氣了,葬禮是佳雪主持的,她心裡……”
話到一半,終究沒說下去。
也對……
說她是為我?還是說她感恩當年我媽的庇護?
好像都站不住腳。
我們之間,在我媽跳樓的那一刻,早就成了一筆算不清的爛賬。
我靠進座椅,看着後視鏡下一枚幼稚的黑色拉布布吊墜輕輕搖曳。
那裡本該是我跟裴佳雪的合照。
我和沈薇裴佳雪從幼兒園就玩在一起。
裴佳雪性子淡,從不喜歡拍照,偏偏隻把我們那張放到了車裡,她的車也隻有我能随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