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懸在鍵盤上,然後慢慢敲下陳雯的生日。
桌面打開了,隻有一個名叫“工作備份”的文件夾。
我點進去,裡面排滿了子文件夾,按年份整理,從十一年前開始。
最早的文件夾裡是掃描的舊照片。
周逢和陳雯穿着校服,站在槐樹下。
十九歲的周逢笑着,手搭在陳雯肩上。
陳雯紮着馬尾,正擡頭看他。
下一張是大學時,他們在圖書館。
再下一張是畢業照,兩人穿着學士服,牽着手。
那一年,周逢告訴我公司有困難,我們取消了結婚紀念日的旅行。
我關掉文件夾,胃裡有些不舒服。
十年的欺騙,我看着屏幕上我和周逢的結婚照壁紙,感到一陣反胃。
下午三點,我開車去了城西。
那所小學比偵探說的還要舊些,放學鈴響了,孩子們湧出校門。
我坐在車裡,手握着方向盤。
他一個人走出來,沒有人接,他左右看了看,順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
我屏住了呼吸。
那個孩子,陳浩。
不,那是我的孩子。
他走路的樣子和我有點像,輕微的内八。
他擡手整理頭發時,我看見他手腕上有塊胎記,和我長在同樣的位置。
我看見他睫毛上沾了灰,嘴唇有些幹,鞋邊已經開膠。
他的眼神空空的,不像十歲的孩子。
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
他走遠了,消失在拐彎處。
我趴在方向盤上崩潰大哭。
為了那個獨自走回家的孩子,為了這十年錯位的生活,也為了我像個傻子一樣活在别人安排好的戲裡。
然後我擦幹眼淚,發動了車子。
律師事務所裡,我把u盤放到李律師面前。
裡面有所有照片的備份,還有親子鑒定報告、醫院病曆掃描件、香水發票、陳雯和陳浩的資料。
“我要離婚,我要他淨身出戶,我要孩子的撫養權,讓他付出該付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