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唾沫星子濺了我滿頭滿臉。
我盯着腳面,幾乎将掌心扣爛。
想着媽媽,即便再難受,也得忍。
傅叔叔沒有跟着一起罵,沉吟片刻後,擡手指門。
「我可以帶你走,但這隻箱子不行。」
我猛地擡頭。
「你看我也沒用,你媽臭了爛了,她的東西也一樣!我嫌髒!」
傅叔叔面無表情。
我想說。
媽媽不髒。
她就在那隻箱子裡,可他們全都不信。
我沒有猶豫。
直愣愣跪了下去,對着他磕起了頭。
砰砰聲,像驚雷炸翻了警局大廳。
傅叔叔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神色難堪至極。
他指着我,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
「小小年紀竟也會脅迫人?」
我不作聲,隻一下一下撞着頭。
血順着眼皮流進眼裡,我甚至看不清傅叔叔的臉。
但我絕不會丢下媽媽。
衆人對着我們指指點點,就要圍上來。
「夠了!」
「帶它可以,但沒人會幫你!」
傅叔叔深深看我一眼,随即大步朝門口走。
我一骨碌爬起,顧不得擦額頭上的血,拖着皮箱跌跌撞撞跟上去。
眼看傅叔叔上了車,我雙腳止不住加快。
砰!
腳下一跘,我人連同皮箱咕噜噜滾下台階。
好半晌,我趴在地上都起不來。
可看到滾到老遠的皮箱,我咬破舌尖,慢慢爬了過去。
膝蓋摩着石子發出清脆的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