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月,我看着你站在講台上授課,看着你為學生答疑解惑,看着你眼裡重新燃起了光。”
“我覺得,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畫面。”
“十年前,我沒能力保護你,讓你受了那麼多苦;十年後,我終于有了資格站在你身邊。我想問你…”
他單膝跪地,仰頭看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蘇念卿,你願意讓我護你一輩子嗎?我是真心實意地想和你共度餘生,無論風雨,不離不棄。”
我怔住了。
在寫字闆上緩緩寫下:“我是個啞巴,無法與你言說情話。”
“我想聽的不是聲音,是你的心。”他說。
“我右手廢了,無法為你洗手作羹湯。”
“你的左手能施針救人,能寫下濟世良方,這就夠了。”他握住我的左手,掌心溫暖而有力,“而且,我可以做你的右手,你寫字慢,我幫你抄;你拿不動的東西,我幫你拿;你累了,我背你走;餘生的羹湯,我來為你做。”
“我因過往經曆,或許無法生育。”
顧晏辰笑了,眼中滿是寵溺:“若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收養孤兒,一同撫養;若你不想,那便隻有我們兩人,走遍山河,救死扶傷,這樣的日子,也很好。”
我看着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此刻映着燭光,也映着我的影子。
十年牢獄,身心俱殘,我以為這輩子隻會是孤身一人,在邊境小鎮默默行醫至死。
從未想過,還會有人願意走進我的生命,不嫌我殘,不嫌我啞,不嫌我一身傷痕,還視我為珍寶。
眼淚滾落,滴在寫字闆上,暈開了墨迹。
我顫抖着,用左手寫下兩個字:“願意。”
顧晏辰愣了一瞬,随即狂喜地将我擁入懷中。
他的懷抱很溫暖,很堅實,帶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會對你好,一輩子對你好,絕不辜負你。”他一遍遍在我耳邊說。
我相信。
深秋時,沈澤宇和林薇薇因故意殺人罪、誣告陷害罪、僞造國家機關公文罪等多項罪名,被依法判處死刑的消息傳來。
據說沈澤宇臨刑前一直喊我的名字,林薇薇則在獄中瘋癫,終日詛咒不休。
顧晏辰怕我聽到這些會難過,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神色。
我在寫字闆上寫:“生死有命,善惡有報,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理應承擔後果。”
“你不恨他們了嗎?”
我想了想,寫下:“恨過,恨了整整十年。但恨是最磨人的東西,它讓我在牢裡日夜難安,如今我有醫術要傳,有學生要教,有你在身邊,隻想珍惜當下的幸福,不想再被仇恨束縛。”
他松了口氣,緊緊握住我的手:“我們的路還很長,往後隻會越來越好。”
是啊,還長。三個月後,我們在濟世醫學院舉行了簡單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