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宇怔怔地看着那行字,突然癱軟在地,被警衛員拖了出去。
父母撲到我腳邊,痛哭流涕:“念卿…爹娘錯了…是我們糊塗,冤枉了你這麼多年…你跟爹娘回家,爹娘照顧你一輩子…”
我扶起他們,在寫字闆上寫:“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們保重身體,安度晚年就好。”
恨一個人太累,我累了十年,不想再累了。領導看向我,語氣緩和了許多:“蘇念卿,你蒙冤十年,身心俱殘,卻仍願以醫術救人,以德報怨,實屬難得。我許你一個恩典,你有什麼願望,盡可說來。”
我舉起殘廢的右手,輕輕搖頭,在寫字闆上寫下:“我别無他求,隻願領導能支持我回鄉下當一名普通的醫生,傳道受業。”
顧晏辰忽然上前,單膝跪地:“領導,我請求辭去軍區少将一職。”
在場衆人無不震驚。
年少有為、前途無量的軍區少将,竟要為一個殘疾的啞女,放棄大好前程。
領導深深看了顧晏辰一眼,又看向我,眼中漸漸有了了然。
他長歎一聲:“罷了,我答應你。”
“即刻批準設立遼源鄉醫學院,賜名‘濟世醫學院’,由我親題匾額,撥付專項經費用于學院修繕與運營;任命蘇念卿為院長,顧晏辰為行政主管,全權負責學院相關事宜。”
“謝領導。”
我側過頭,看向顧晏辰。
他也正看着我,眼中滿是溫柔與堅定。
我與顧晏辰并肩走出軍區大樓。
濟世醫學院設在遼源鄉。
開院那日,來了三十七個女學生。
我站在院門前,左手執筆,在白闆上寫下第一課:“醫者,仁心為先,病無貴賤,命無高低。”
學生們認真記着。
坐在第一排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叫林晚,父親是個賭鬼,母親早逝,她自幼便想學醫救人。
她舉手問:“蘇院長,若遇到品行不端的惡人患病,我們該救還是不救?”
我在白闆上寫:“醫者眼中,隻有需要救治的病人,沒有既定的善惡。救人是醫者的本分,而善惡自有法律裁決,天道輪回。”
顧晏辰站在院門外,三個月來,他白天負責學院的行政,晚上就幫我整理醫案、謄抄教材。我左手寫字緩慢,他便成了我的“右手”,不僅練得一手好字,還跟着我學習辨認百草、協助針灸,漸漸也懂了不少醫術常識。
林晚有次偷偷跟我說:“蘇院長,顧少将的字真好看,比我們以前見過的老師寫得都好,而且他對您真好,事事都替您着想。”
顧晏辰耳尖微紅,卻假裝沒聽見,繼續低頭幫我搗藥。
這日,他坐在我對面,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盒。
他有些緊張,耳根泛紅:“念卿,我有樣東西想給你。”
木盒打開,裡面是一支樸素的玉簪,簪頭雕成杏花形狀,素雅而精緻。
“這三個月,我看着你站在講台上授課,看着你為學生答疑解惑,看着你眼裡重新燃起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