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該繼續這個方向翻山越嶺,還是改變方向?
忽然,呼哨聲四起。
十幾個漢子手持刀劍棍棒,從密林中走了出來,惡狠狠地叫着:“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财!牙縫裡蹦出半個t?不字,爺爺我管殺不管埋!”
幾十個流民臉色大變,有心逃跑,可是看看對方都是青壯,己方不是老就是幼,心裡立刻絕望了,一絲反抗的念頭都沒有,急忙叫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胡輕侯看着猙獰的盜匪,擡頭看天,說好了否極泰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為什麼又遇到了山賊?
賊老天,我上輩子是不是踢你屁股了!
天降王八之氣?
山頂有個山賊的寨子,雖然這座山的地勢并不險要,山也不夠高,站在山頂完全沒有一覽衆山小的氣概,但山賊們毫不在意。
太行山脈連綿萬裡,高山都在深處,遠離城鎮,身為山賊難道為了一座高山而吃草嗎?
“我說……”幾個山賊蹲在山寨一角曬太陽,一個山賊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四周,四周一群老弱婦孺要麼同樣在曬太陽,要麼在聊天,誰也沒有在意他們。
他這才對某個山賊道:“……大牛哥,為什麼你就讓二蛋當老大呢?我們有八十幾個人呢,二蛋隻有六十幾個人,當然是你做老大,二蛋做老二。”
他語重心長地道:“大牛哥,山寨有百十人,是個不小的基業了。”
雖然這八十幾人或者六十幾人其實加起來一共隻有二十來個年輕男子,其餘都是老弱婦孺,但是自古以來實力強弱是按照人數計算的,誰管是老弱婦孺百十人,還是精壯武林高手百十人。
其餘山賊同樣不滿,身為山賊,誰拳頭大,誰兄弟多,誰就該是老大,他們這夥人明明人更多,為什麼怕了二蛋?
某個山賊大聲道:“大牛哥,隻要你吭一聲,今晚我就帶兄弟們幹掉二蛋!”
他轉頭四顧,渾不在意被二蛋的人聽見,八十幾個人難道還怕六十幾個人?大牛哥才應該是山寨的大當家,就是說到天邊也是這個道理。
其餘人鼓噪着,村子裡就是誰家兒子多、誰家人多,誰家就最有勢力,其他人家就要讓他們三分,當了山賊當然也一樣,人多就是勢力大嗓門大,可明明人最多的大牛哥莫名其妙被壓了一頭,連帶他們都矮了半截,簡直是喪盡天良。
一個山賊憤憤地道:“前幾天分野菜糊糊,我比二蛋的人少了很多!”
他沒和其餘人比較,隻記得二蛋的人分野菜糊糊的時候手不停地抖,勺子裡的野菜糊糊根本就不滿,就是刻薄他了。
可他沒敢當面争執,二蛋是大當家,二蛋的人就是大當家的人,他怎麼可以與大當家的人鬧起來,那豈不是被大當家抓了把柄穿小鞋?他忍到了今天才找到機會在大牛面前訴苦。
其餘人叫着:“大牛哥,你一定要當大當家!”隻要大牛當了大當家,他們就雞犬升天了,以後分野菜糊糊的肥差就是他們的了。
大牛蹲在那裡憨厚地笑,任由其他人怎麼挑撥,他都打定了主意絕不做大當家。他從小就記住了一個道理,出頭的橼子先爛。
若是當了大當家,被官府抓住後肯定要被砍頭的,那叫什麼來着,“隻誅首惡,餘皆不究”,隻有二蛋這種白癡才當大當家呢。
大牛憨厚的笑容中滿是智慧和得意,他的人手比二蛋多,二蛋敢不給他面子試試?
他大權在手,人多勢衆,做個二當家依然可以吃香喝辣,為什麼要當大當家被砍頭?
大牛對鼓動他做大當家的人不屑極了,這些蠢貨哪裡知道他的神機妙算?但這件事不能說穿了,不然被二蛋知道就糟糕了。
他對衆人憨厚地笑着,道:“大家夥兒别鬧了,快去幹活。”
其餘幾個山賊無奈極了,轉身招呼山寨中衆人修理栅欄。
這個“山寨”建立了幾個月了,可是隻建了一些茅草屋,原本定下的磚石圍牆因為搬運山石艱難,變成了粗木圍牆,又因為砍伐搬運粗木同樣艱難,又變成了木栅欄,可哪怕如此,也沒什麼人願意做。
一個山賊對着衆人呵斥着:“還不去幹活!”
有老人懶洋洋地不理會,他是二蛋的人,憑什麼要聽大牛的人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