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聊了許久,衆人已經放松了警惕,因此可以輕輕松松問出“如今是那一年,朝廷天子是誰”等等問題,然後對方就會自然而然地回答,“如今是某某朝,皇帝是某某某”,沒想到這些人警惕性這麼高,分分鐘看穿她是穿越者了。
一個山賊皺眉問身邊的另一個山賊,道:“如今是哪一年了?”
被問的山賊苦思許久,道:“今年應該是辛酉年。”
周圍立刻有人呵斥:“胡扯!今年是癸亥年!”
另一個人反駁道:“不對,今年應該是壬戌年。”
胡輕侯呆呆地看着衆人,好像事情不是她想得那樣,她慢慢地道:“你們也不知道今年是哪一年?”
一群山賊尴尬極了,這些年氣候一年比一年糟糕,活下去都不容易了,過年沒有絲毫喜慶,誰還會記得這麼清楚?
一個山賊谄媚地笑道:“大當家,莫急,我們一定可以搞清楚的。”一個人兩個人可能搞不清楚今年是哪一年,這麼多人在一起,肯定有人記得清楚的。
衆人争論了許久,還是與胡輕侯一起被擄的人拍闆定音:“今年是壬戌年!”
衆人用力點頭,歡喜地t?看着胡輕侯,仿佛決定了一件重大無比的事情。
胡輕侯死死地看着一群山賊,壬戌年?我要是知道壬戌是哪一年我就是北大曆史學教授了!
通過年份了解世界的手段破産,她滿懷希望地繼續問道:“那麼,當今天子是誰?”
老實說,“當今天子是誰”才是最最最簡單确定時代的辦法,就算告訴胡輕侯如今是“某某三年”,除了極個别的年代,胡輕侯依然搞不清楚此刻是哪個朝代。
“天子是誰”就簡單了不止一點半點,除非遇到了架空,不然天子姓趙,運氣好就是到了宋朝,天子姓朱,那多半就是到了明朝。
一群山賊又一次呆呆地看着胡輕侯,胡輕侯吃一塹長一智,瞬間懂了:“你們不會不知道天子是誰吧?”
一群山賊用力點頭,理直氣壯極了:“天子就是天子咯。”
“我們哪裡知道天子是誰?我們又不是官老爺。”
“天子是誰與我們有什麼關系?”
有人更是小心地看着胡輕侯,體貼地道:“大當家,聽說問天子的名諱會被砍頭的。”
一群山賊用力點頭:“對,好像要砍頭的。”
“大當家在我們這裡但問無妨,千萬不能問别人,會被官府抓了砍頭的!”
胡輕侯冷冷地看衆人,問出了最後的問題:“本朝國号是什麼,你們總該知道吧?”
然後絕望極了:“你們不會又不知道吧?你們是從火星上來的嗎?”
一群山賊無辜極了:“國号?那是大老爺才知道的事情。”
身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窮苦可憐百姓,隻要知道地主老爺是誰,佃租是多少就足夠了,其餘事情關老百姓P事,知道國号帝号年号難道還能少交賦稅不成?
胡輕侯惡狠狠看着衆人,深呼吸:“要冷靜,不要暴躁,要理解他們,其實他們不知道皇帝、朝代是很正常的,我也不知道杭州市長浙江省長是誰……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遇到了一群假的老百姓!哪個穿越者能比我更慘!”
一群山賊眨巴眼睛,完全聽不懂胡大當家在說什麼,穿越是什麼東西,杭州在哪裡?浙江是哪條大河?
……
天色漸黑。
胡輕侯與胡二丫理所當然的住進了最大最結實的茅屋中。
胡二丫抱着一隻豬前腿,興奮地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