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8頁)

  一炷香後,幾十個山賊在庭院中排成了一列,人手一個竹片和一把小刀。

  有山賊心中發毛:“真的要我們寫信?蒼天在上,我們真的不識字啊。”

  有山賊都要哭了:“大當家怎麼就不信我們呢。”

  胡輕侯呵斥道:“閉嘴!聽本座指揮!”

  她走到第一個山賊面前,喝到:“跟我學,在這個位置刻一刀。”在竹片上刻了一道痕迹。

  那山賊點頭,小心翼翼地學着胡輕侯的動作,在手中的竹片上相同的位置刻了一刀。

  胡輕侯贊道:“幹的好!現在你在每片竹子上相同的位置上刻一刀,将刻完的竹片交給第二個人。”

  那山賊認真點頭,原來不是讓他們寫字啊,那就沒問題了。

  第二個山賊接過竹片,緊張地看着胡輕侯,胡輕侯道:“看仔細了,在這個位置刻一刀。”第二個山賊大喜,也是刻一刀?那就容易了。

  胡輕侯已經到了第三個山賊面前,道:“看仔細了,在這個位置刻一刀!”

  片刻之後,幾十個山賊拿着刻刀,悠閑又輕松地在竹片上刻劃。

  有山賊低聲道:“我還以為大當家要我們寫字,差點吓尿了,原來是刻花啊,那容易。”另一個山賊歪着腦袋看自己刻下的痕迹,隻覺不深不淺,不歪不斜,刻得太好了。

  胡輕侯厲聲呵斥:“誰若是刻錯了,本座就打斷誰的手!”

  一群山賊絲毫沒有緊張,就刻這麼一刀怎麼可能刻錯了?每一刀絕對精準和完美,深度長度都能一模一樣。

  胡輕侯看着最後的成品,滿意極了。雖然歪歪扭扭,但是估計能夠看懂,最重要的是短短一會兒就在一千個竹片上完成了三個字。

  胡輕侯忍不住大笑:“法國油畫可以批量作畫,胡某也可以批量寫信。”左顧右盼,得意無比,麻煩無比的刻字就這麼解決了,唯一的問題就是書信内容不能考慮任何禮貌用詞和文筆,用字能有多少就有多少,不然一片竹子寫不下。

  胡輕侯認真思索,用字的筆畫多少至關重要,這封信有些不太好寫啊。

  小輕渝正興奮地拿了筷子在一個竹片上劃來劃去,聽到姐姐的笑聲和胡言亂語,悄悄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又歡快地繼續在竹片上劃來劃去。

  ……

  次日。

  孔梨懷着憤怒的心情,在小花園中不斷徘徊。他明明沒有錯t?,是大将軍府的人不守禮,他根據禮反駁,為什麼楊太尉卻責怪他?他四歲就知道禮法,難道楊太尉幾十歲了還不懂禮?

  孔梨冷笑一聲,楊太尉多半不懂禮,這洛陽城中之人多半也不懂禮,不然為何會以為他四歲的時候把大的梨讓給兄長是尊敬長輩?他是遵守規矩好不好!年紀大的拿好的,年級小的那差的,這就是規矩。假如現在讓他與四歲的小孩子分梨,他毫不猶豫就自己拿大的,給小孩子小的,因為這是規矩,這是禮。

  禮是規矩!禮是秩序!禮是永恒不滅的星辰!華夏沒有禮,萬古如長夜。

  孔梨緩緩吐出了一口郁悶之氣,何大将軍不懂禮,楊太尉不懂禮,這朝廷之中盡數是屍位素餐之人。但沒有關系,華夏的禮依然會在民間流傳,亘古閃爍燦爛地光芒,絕不會因為那些道貌岸然,其實不懂禮法的無知之輩而隕落。

  孔梨想到這裡,心情終于愉快了。楊太尉不許他去太尉府,又有何妨,他不稀罕與一群不懂禮的人待在同一個房間裡。

  他看着光秃秃的小花園,不願意在這裡欣賞秋日的蕭瑟,擡步去街上逛逛。身為孔聖二十世孫,自然承擔了教化萬民的責任,若有人不守禮,他就要毫不客氣的當場指責,責令糾正。

  孔梨走出屋子,才走了幾步,就發現街上有些異常。

  以前這條街上沒什麼人,如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以前他走到街上,街上立刻無數人躲進房間,關門聲,罵娘聲,聲聲入耳,如今卻人人崇拜地看着他。

  孔梨茫然了一秒鐘,然後悟了。愚昧不懂禮法重要的人終于知道禮法是世上最重要的東西了!終于知道沒有禮法就是野人就是猴子!終于知道人不懂禮法還不如一塊臭肉!

  孔梨傲然仰頭看天,嘴角露出了自豪的微笑,這就是教化世人,這就是他的功勞!

  他微笑着環顧四周,露出最符合禮數的笑容,富有尊嚴又符合禮數,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宛如孔聖再世,輕啟朱唇:“諸位,我是孔聖二十世孫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