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高皺眉,無論如何不能讓胡輕侯丢臉,他?走?出?一步,想?要說話,卻聽胡輕侯嚴肅地道:“學習後經常溫習,不是很愉快嗎?有?親朋從遠方來,不是很高興嗎?别人不了解我,我不生氣,不是一個君子嗎?”
曹高無聲地歎氣,胡輕侯真?是作死?啊。
賓客中又是一陣大笑,胡輕侯的這番解釋隻是最?基本的水平,幾個詞語的解釋都不夠精妙,若是換成他?們,可以用?更精準的詞彙解釋這篇人人都知道的《學而時習之》。
胡輕侯慢慢地道:“你,還有?那些大聲笑的人,應該都是這麼理解的。”
她盯着捂着肚子大笑的孔梨,冷笑一聲,又轉頭看了一眼?四周賓客,淡淡地道:“你們果然都沒?有?讀懂《論語》。”
四周的笑聲更大了,胡輕侯似乎有?新的理解?可是這短短的《學而時習之》能夠有?什麼新的理解?
多半是胡輕侯要咬着某個字的注釋不準确,以此顯示自己的學問,殊不知《學而時習之》早已被無數人從無數角度注釋過了,注釋名篇多如牛毛。
曹高看了一眼?曹彬以及一群曹族子弟。
不論胡輕侯的新解釋是如何的幼稚荒謬可笑,曹家子弟必須用?最?崇拜的眼?神?看着胡輕t?侯,用?最?真?誠的聲音說,“朝聞道,夕死?可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若是有?演技,必須再流下最?感動的淚水。
一群曹家子弟悄悄點頭,小意思,保證沒?問題。
胡輕侯仰頭看天,慢慢地道:“‘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這三句話放在一起,不覺得很奇怪嗎?”
“學習複習、親朋遠道而來、不被人了解,這三件事有?關系嗎?”
“這三件事既不是遞進?,也不是并列,簡直是牛頭不對馬嘴,為什麼要放在一起說?”
“這三件事很了不起嗎?值得拿出?來放在第一篇嗎?”
孔梨冷笑,為什麼就不能放在一起說?你說了算還是孔聖說了算?
胡輕侯繼續道:“要理解孔子為什麼會說這三句話,就要理解孔子當時的環境。”
孔梨微微一怔,孔聖說這三句話的時候的環境?我哪知道?
胡輕侯道:“孔子說這三句話的時候,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了,也不是腹中隻有?半桶水的菜鳥。”
“他?的學術已經成型,有?一大群弟子伺候他?,旅行有?當地官員迎接陪同,辦學有?人會主?動來聽講。”
孔梨輕輕點頭,《論語》是孔聖弟子記載,既然有?弟子,而且還能有?時間用?厚重的竹簡記載日常言行,沒?有?一個安定的環境是不可能的,誰願意逃難的時候還帶着一馬車的竹簡?
胡輕侯道:“孔子此刻有?名望,有?學識,有?弟子,可謂志得意滿,唯一的遺憾就是還沒?有?人征辟他?為官。”
孔梨微笑,世人不知孔聖啊,若是世人早知孔聖之能,孔聖早已是相,不,早已是國君了。
曹府中一群賓客或微笑,或點頭,或捋須,胡輕侯還是惡補過一些的東西的,總算知道孔子。
曹高與?曹彬對視了一眼?,胡輕侯好像不是那麼一無所?知,但更不理解胡輕侯為什麼敢在《論語》上指教孔二十了。
胡輕侯微笑着道:“我們假設一個環境。”
“老張颠沛流離半生,終于在某地安頓下來,學術被人認可,有?無數人從遠方趕到這裡求教,願意付出?大量的學費,可謂是要人有?人,要名有?名,要錢有?錢。”
孔梨無所?謂地聽着,時不時與?賓客中的熟人目光相遇,點頭示意。
聽胡文盲的言語何必認真??
胡輕侯道:“某一日有?熟人拜訪,問道,‘老張,你窮了半輩子,現在過得好嗎?’”
“老張會怎麼說?”